“沈阿姨,為什麼你覺得是我在置紀書記於死地?是我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嗎?”
“如果我沒有看在紀書記這些年為廬州的苦勞上,我就不會不聽他的交代,而是陪他一起去省裡見於書記,更不會坐在這裡跟你好好談,而是直接帶人進來將你帶走了!如果不感念他的那些辛苦和功勞,你覺得,我現在還會一口一個沈阿姨的叫著你嗎?”
安江看著沈秀如,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幾句後,話鋒一轉,正色道:“你說會有人因為我對紀書記的態度,導致對我產生看法,我可以告訴你,我既然這麼做了,那就不怕這些人對我產生看法!如果讓我發現有誰存在著類似問題,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剔除出隊伍!”
“在我這裡,隻有八個字,法不容情,紀不容情!”
這些話,是安江的肺腑之言,所有的前因,所有的後果,他全都考慮過了,他的底線就是看在紀維民過去的苦勞上,可以給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但絕不會就這樣輕縱放過。
如果有人覺得他這麼做太過於不近人情,想要跳船,他不在乎,隨便跳就是,他的這條船上,也不歡迎這樣的人。
“你這麼說,那就是沒得談了?”沈秀如聽到安江這話,臉上的祈求之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滿麵的冰冷霜色。
“沈阿姨,你可能對我的來意有誤解,我過來,不是跟你談判的,而是希望你能配合調查,主動講述出一切。”安江笑著搖了搖頭,平靜道:“如果你拒不配合,那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了,就是對你采取強製措施。我也可以告訴你另一件事情,紀書記那邊拒絕了寬大處理,希望組織不要將他交代出一切認定為坦白自首,而是從嚴從重處理,讓他成為負麵典型!”
“你不就是想說他有覺悟,我沒覺悟嗎?來,采取強製措施吧,把我銬起來帶走吧!”沈秀如騰地站了起來,雙手並攏舉到安江麵前,滿臉憤恨的怒聲道:“安書記,老紀讓廬州從一窮二白變成現在這麼好的樣子,我從裡麵拿點錢怎麼了?這要是在企業上班,業務員的業績好,企業是不是理應獎勵他一點兒提成?你們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安江看著沈秀如憤怒的樣子,淡淡道:“沈阿姨,我問你,他是在企業嗎?”
沈秀如瞬間沉默了下來。
“他不是在企業,而是在官場,而且,他沒拿到屬於他的業績提成嗎?如果沒有的話,他是怎麼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甚至還讓組織原本考慮進一步使用他的?人不能既要又要,想當官,那就彆想著發財,想發財,那就彆想著當官!”
緊跟著,安江繼續道:“退一步講,廬州現在的成績隻是紀書記一個人創造的嗎?沒有廬州全體人民的努力和支持,廬州的發展會這麼順利嗎?你把廬州比作企業,那普羅大眾是不是也是企業的普通員工?你能想到給自己發點兒業績提成,怎麼就沒想過給他們發點兒業績提成呢?”
沈秀如神情陰鬱,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阿姨,彆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了!我今天給你交個底,這件事沒有任何回寰的餘地了,紀書記一定會被組織處理,還有你也不例外,紀林澤也是如此,哪怕他改變了屬籍,也改變不了被追究相關責任的事實。”安江沉聲一句後,看了一眼時間,緩緩接著道:
“沈阿姨,你已經以為了紀書記好的理由,走錯了很多路,如果你現在真的是為紀書記考慮,就不要一錯再錯,主動坦白一切,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沈秀如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上,怔怔的看著安江,她能感覺到,安江徹查嚴懲的態度已決,根本沒有任何改變的可能,等待著她和紀維民的,就隻有鋃鐺入獄這一條路可走。
“沈阿姨,路我已經給你指出來,決定權在你的手裡,是跟我一起離開,還是讓彆人押著你離開,你好好想一想。人生的十字路口,這一次,你不能再選錯了。”安江看著沈秀如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後,緩緩道。
沈秀如跌坐在沙發上,麵如土色,良久良久後,她抬起手捂著臉,痛哭失聲。
安江沒說錯,不是安江不肯放過他們,而是貪念之前,他們自己不肯放過自己,在每一次做抉擇的時候,都挑選了看起來路邊繁花似錦,實際上卻是通向萬丈深淵的那條路。
而這樣做的唯一結果,就是最終跌入深淵之中,萬劫不複。
“我要先見到老紀,然後再把一切告訴你……”
沈秀如啜泣良久後,抬起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向安江沉聲道。
安江沒有拒絕沈秀如的提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向沈秀如做了個請的動作。
沈秀如掙紮起身,步履蹣跚的向門外走去。
很快,安江便帶著沈秀如來到了車前,沈秀如準備鑽進車裡時,忽然止住腳步,回頭向著這座並不算奢華,卻布滿了權力味道的建築物望去。
過去,她是這裡的女主人,是市首夫人,也是廬州市的女主人,是諸多廬州乾部心目中無所不能,呼風喚雨的沈姐。
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所有一切,都不再屬於她了,她的身份隻有一個——階下囚!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她一定會選擇將那張卡重重摔在那名乾部的臉上,怒罵幾聲,然後回家告訴紀維民,讓紀維民嚴肅處理那名乾部。
隻可惜,人生隻有一次,沒有如果。
選擇錯了,那就是錯了,就要為之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秀如痛苦的閉上眼,鑽進了車裡。
一路疾馳,片刻後,車子便抵達了省委。
在安江的帶領下,沈秀如走進了紀維民被暫時留置的房間。
“老紀,我對不起你……”沈秀如看著紀維民那布滿了蹉跎,仿佛蒼老了無數歲的麵龐,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向紀維民哽咽道。
“起來吧,沒有誰對不起誰,這些事,有你的選擇,也有我的抉擇……”紀維民看著沈秀如痛哭流涕的模樣,苦澀的搖搖頭,走過去將沈秀如扶了起來,喃喃道:“好在,以後我們總算可以睡一個踏實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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