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牆皮發黃的房間,房梁上垂吊著幾根烏黑的粗鐵鏈,其中一根鐵鏈上,吊著赤裸著上身的徐槐。
徐槐瘦骨嶙峋,一根根肋骨分外明顯,胸前後背布滿了一道道傷痕。
他垂著頭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天色漸亮時,徐槐猛然深吸一口氣,隨後痛苦的呻吟著。
他不由自主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減輕疼痛,卻帶動著粗鐵鏈碰撞著。
徐槐今年十九歲,臉頰深深凹陷,右眼眼窩又青又腫,眼睛隻剩一條縫,眉骨破裂,傷口處和臉上布滿了發黑的血漬。
他費力抬起頭,看著頭頂的鐵鏈。
這是……被綁架了?!
徐槐一腔怒火直衝天靈蓋,拚命地扯動著鐵鏈。
手腕處被鐵鏈磨破了皮肉,掙紮之間,疼痛襲遍全身。
傷口越疼,徐槐的怒火越燃燒。
綁架就綁架,要錢還是饞身子,都可以商量,毆打折磨算怎麼回事?
突然,徐槐停下動作,驚疑發現自己的兩條胳膊又細又長,瘦成了皮包骨頭。
哪來的細狗?!
他又匆忙低頭打量自己。
結實又隆起大胸肌沒了。
姑娘最喜歡當枕頭的腹肌也沒了。
這個細狗絕不是他的身體!
下一秒,龐雜的記憶毫無征兆的插入徐槐的大腦。
他穿越了!
現在是1960年的七月份。
他徐槐從退伍軍人,穿越京城土生土長的街溜子,家住南鑼鼓巷95號。
高中畢業後,在糧站工作了幾個月,因為打架鬥毆,打傷了領導,徐槐索性賣掉了工作名額,拿著幾百塊揮霍一空。
著實過了幾個月舒坦日子,也就是那段時間,認識了不少街溜子。
如今待業,十九歲還沒工作,常常跟街溜子混在一起。
家裡有一個父親,是這個年代妥妥的八大員,在紅星軋鋼廠的運輸班當貨車司機,正在給他運作進入軋鋼廠的工作機會。
等等!
那個95號是正經的95號嗎?
是被95號的人綁了?
不對!
他們沒這麼大膽子。
可這裡又是哪?
為什麼會被鐵鏈綁著?
下一秒,記憶浮現。
這裡是京城東城的外三分局,也就是東城分局的前身。
而他徐槐,現在是殺人犯!
徐槐的呼吸突然變得又急又粗,左眼裡滿是凝重,以及一絲絲的慌亂。
不慌是假的。
徐槐記得當時,他是從被窩裡被抓到外三分局的。
原主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稀裡糊塗地認了罪。
如果是在21世紀,需要證據說話,屈打成招的現象幾乎不存在,他也可以在庭審審判的時候當場翻供。
可現在是60年!
法律尚且不健全,從認罪到槍斃,或許隻用幾天的時間。
要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