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片安靜,隻有夏日的蟬鳴。
“你……你你……我就背後說你兩句,哪用得著賠你兩百塊,你搶錢啊!”
閆埠貴慌了神,語無倫次地跳著腳。
他全家可就他一個人賺工資,如果被學校知道,那他必然受影響,這是人品問題,開除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徐槐那句:吸人民的骨髓的惡霸,這句話的分量可不輕,他猶記得剛解放那會,槍斃京城惡霸的場麵!
向來最要臉麵的易忠海也慌了,徐槐真去軋鋼廠嚷嚷,他八級工的臉麵何在?他還想退休之前,混個乾部當一當呢。
牆頭草的劉海中也急了,騰的站起來,他也想混個乾部,但他更心疼錢。
什麼玩意?我才說幾句話,就要賠一百塊?
“徐槐,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我不知道閆埠貴之前侮辱過你,要不然我也不能和他同流合汙!”
劉海中突然覺得自己用詞考究,於是手指晃了晃,堅定道:
“對,我不和閆埠貴同流合汙!”
“小徐同誌,你們在開會呀。”這時,韓雲推著二八大杠來到院子,正好瞧見徐槐,遠遠喊了一聲。
唰!
眾人齊刷刷看去,見是公安,紛紛讓開道。
“韓科長,你來的正好,這裡有人吸食人民骨髓的惡霸,進行敲詐犯罪!還有人官官相護,同流合汙!”徐槐張口就來。
易忠海:“……”
閆埠貴:“……”
大院眾人:“……”
“誰在敲詐人民群眾?要不要跟我回局裡待幾天?”
韓雲掃過眾人,目光落在閆埠貴身上時,閆埠貴目光躲閃,腿肚子打擺,心裡懊悔的要死。
“公安同誌,沒有人敲詐,我們正在解決一些鄰裡糾紛,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劉海中擠出笑臉,大肚子哼哧哼哧地起伏著。
“對對對,沒人敲詐,我們在解決鄰裡糾紛,已經解決好了。”閆埠貴忙附和著,說話聲音都帶著哆嗦。
韓雲沒說話,而是看向徐槐,徐槐盯著閆埠貴:“解決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小徐哎,看在小時候抱過你的份上,彆跟我這把老骨頭一般見識好不好,算三大爺求你了。”閆埠貴帶著哭腔,小聲在徐槐身邊說。
如果真的進了局子裡,這事必然要傳到學校,對他影響太大了。
“想要這事揭過也行,當著大夥的麵給我道歉!然後賠我兩百塊錢!”徐槐沒打算輕易放過立威的機會。
聽到賠償兩百塊,韓雲嘴角抽了抽。
好家夥!兩百塊錢,差一點就比他三個月工資還多!
到底誰在敲詐?
誰在吸食人民群眾的骨髓!
韓雲瞥了眼徐槐,也不說話,不表態,就代表著他的態度,他是站在徐槐這邊的。
這年頭,剛剛結束戰爭沒多久,人們法律意識淡薄,野性都還在,婦女時不時還要打起來,男人之間打架更是常有的事。
哪怕是打的頭破血流,也多是街道辦以教育為主,賠幾塊錢了事。
如果是上麵有人,那就算再沒理,也是有理的一方。
易忠海看到韓雲的態度,也琢磨出味道了,心中震驚不已,徐槐這小子,什麼時候抱上大腿了?
那你倒是早說啊!
易忠海趕緊站起來笑道:“徐槐,讓三大爺道歉可以,是不是賠的太多了?要不賠你二十吧。”
“對對對,我可以道歉,兩百塊太多了,我家裡也沒那麼多,二十我立馬去給你借。”閆埠貴弱弱道。
要錢,不是徐槐的目的。
讓院子裡眾人知道他徐槐不是好欺負的,才是目的。
一次不把他們弄疼了,不知道誰是街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