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青山。
在山麓之下,一隊身披戰甲的士兵擁簇著一座車駕趕路,他們的旗幟上繪有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鷹身環繞著一個醒目的“楚”字。
“王上,連日長途跋涉,將士們亟需休整。”
羽國禁軍首領陳忠,恭敬地對著華蓋下的車駕說道。
“準。”
幾息之後,滿是疲倦的聲音才從車駕內傳出。
“喏。”陳忠領命,讓披甲軍士原地休整。
車駕內。
羽王楚禦麵容蒼白,雙目布滿紅血絲,他已經幾個月沒睡一個好覺了。
三年前,父王和郭獻等諸多大臣一夜之間暴斃,身上沒有半點傷痕,疑似遭遇鬼神。
他因此登基上位,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沒有大臣製衡,他這位新王力排眾議重用老將端木,招賢納士積極變法,本以為能大展手腳中興羽國。
可羽國早已積重難返,三年時間如何追趕他國百年積累?
此刻,羽國與晉國大軍在平陽對峙三年,整個國家都入不敷出。
內有士族準備割城投降,其他國家雖擔憂晉國做大,卻還在觀望,意圖很明顯,要耗儘羽國最後一點底蘊,才肯出兵增援。
羽王楚禦心力交瘁,終於知道為何父王明知羽國覆滅在即,還要極儘奢華。
大勢不可擋啊,此等局麵非一代之功。
躺平才是唯一答案,躺平之後什麼煩惱都拋掉,然後相信後人的智慧。
羽王楚禦不甘心,羽國八百年基業就要毀於自己之手。
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思緒不由回到十日前。
他慰問前線將士,屏退左右,單獨與主帥端木老將軍談話。
“師父,你說,我們還能撐多久?有沒有……把握一戰擊潰魏信大軍?”
端木老將軍神色凝重,搖頭道:
“就算擊潰魏信一次又如何?下次呢?李集、高進會再率領十萬大軍壓境,他們是不會給羽國喘息的機會,晉國強盛六代,國土是羽國十倍,失敗十次亦能卷土重來。”
“王上,我們輸不起一次。”
大軍交鋒,他沒辦法無損殲敵,羽國已經先敗一次,隻剩下最後十萬可戰之兵,可謂舉國之力。
“難道羽國真的沒有希望了嗎?”羽王楚禦感到一陣無力,頹然倒在座椅上。
平陽城的十萬大軍每日消耗著大量的人力物力,國家的發展幾乎停滯不前。
“王上……”端木老將軍見此情景,眼中流露出不忍之情,目光越過戰場,投向遠方連綿的山巒,“或許,羽國還有一線生機。”
“求師父教我。”羽王楚禦眼眸一亮,連忙出聲,仿佛在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去青山找一個人。”
“一個人?!!”
“嗯。”
端木老將軍回想起那位踏虛而來傳法於他的身影。
“如果他願意下山鼎力相助,羽國或許還有轉機,甚至讓羽國稱霸天下也未嘗不可。”
“誰?”
“寧尋秋,你的師弟,當今的青山掌門。”
……
“仙人降世……”
羽王楚禦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心中並不相信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有如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