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怒道:“姑娘以為皇上和沈家大軍是出來遊行的嗎?萬兩銀票?”
張鬆看著這不知好歹的女子,感覺她真是愚蠢至極,五十兩說不定大家湊一湊,也能當麵拿出來,她居然開口就要萬兩。
茯苓頭有些暈眩,這才意識到方才隨口說出的數目有些大了,猶豫片刻後,準備改口。
然而,像是料到般,中年男子舉起手隨意揮了一下,示意張鬆閉嘴。
隨後,男子從懷裡拿出厚厚一疊銀票,慢條斯理道:“按理來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頓了一下:“罷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希望姑娘好好考慮。”
張鬆和其他侍衛看著皇帝掏出銀票的那一刻,一臉震驚,不可置信。
皇帝老子這偏袒不要太過明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一唱一和。
時綰眠看著父皇拿著銀票的這個姿勢,身長七尺,明明一臉嚴肅威嚴,怎麼就讓她想到了前幾月在戲台子看的那出戲呢?
不知把傷心事想了多少遍,時綰眠才忍住不輕笑出聲。
見皇帝在此主持大局,茯苓接過銀票,鬆開時綰眠。
欲要離去時,張鬆卻忽然出手,一掌擊中茯苓胸口,將她重重擊倒在地,然後迅速擒住她,厲聲喝道:“沈將軍有令,嚴查遊牧細作,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隨後,張鬆擒住茯苓的雙手,一腳狠狠地往她腿上踢,強迫她跪下。
茯苓一下噴出一口鮮血。
見狀,時綰眠眉頭一蹙,厲聲嗬斥道:“大膽張都尉!誰給你的狗膽,竟敢蔑視皇威?!”
張鬆冷笑:“屬下自然不敢。隻不過公主您這麼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認識呢?可彆叫人誤會了才是。”
他暗中觀察著皇帝,知道皇帝早已猜到些什麼,隻是在裝糊塗罷了。
“稟陛下。沈將軍讓在下嚴查遊牧細作,說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屬下覺得這女子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公主,其背後勢力不容低估。屬下認為,此人並不是因為錢財這麼簡單的一個理由,否則怎麼會到現在才索要錢財。還請陛下顧全大局,待屬下回去細查,若是與遊牧無關,屬下一定放了她。這樣也好還公主一個清白!”
張鬆看向時綰眠,嘴角悄然扯過一抹陰險的笑容,回答道:“末將不敢蔑視皇威。隻是現在情勢嚴重,行事需要謹慎!還請陛下與公主三思!”
張鬆知道皇帝不傻,能做出來把錢財隨身攜帶這件事,想必已經默認了他們一定認識。
而且他對淮樂公主失蹤之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日跟出來也隻不過是怕他們傷害了淮樂公主罷了,甚至還在路途故意拖延時間。
不過那又如何?皇帝既然裝傻,那他也裝傻,在眾人麵前道出事實。
“回宮。”中年男子沒有回應張鬆,一聲命下後,準備離去。
當眾人轉身麵向下山的方向時,張鬆刻意慢了半拍,在大家都轉過身後,他突然拿起茯苓的小刀往自己胸口刺上,而後大叫一聲,用儘十足的力氣猛地一掌拍下茯苓。
故作被刺傷的張鬆捂住胸口,血液不停的從他的手掌留下。
眾人聽著突如其來的驚叫聲,猛的轉身,就看到茯苓麵向淮樂公主的方向,雙手用力把公主推了下去。
時綰眠一時失去重心,也沒有想過這張鬆膽大至此,居然在這眼皮底下動手腳。
看來沈複是下達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她除去。
還沒想很多,她的視線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失重感。
“眠眠!”皇帝看著眼前的一幕,失去一貫的冷靜,猛地跑向前大喊。
可惜霧色漸濃,隻有他的聲音徘徊在山間。
“賤人!”張鬆還未等皇帝回過神,快速抽出刀,直直刺向茯苓的心口,惡狠狠地說道:“居然敢襲擊我,謀害公主殿下!”
看著茯苓惡狠狠地瞪著他,嘴巴微動,似是想要說什麼。
還未等茯苓開口,張鬆又猛地拔出劍,然後再狠狠的刺向其他地方,就這麼重複幾次。
他知道茯苓肯定是太子的人,如今遊牧中原要開戰,審不審她意義都不大。
審核她隻是一個幌子,除掉淮樂公主,替皇子報仇才是真。
不等皇帝開口,張鬆雙膝跪在地上,對著眼前的男子抱拳,低頭說道:“屬下護主不力。竟讓此賤人鑽了空子。待遊牧中原完戰後,屬下願自請死罪。”
他故意搬出沈大將軍,諒皇帝也不敢在此時此刻立即要了他的命。
“起來吧。”皇帝看了張鬆一眼,寒意四射,像是要將他活活生吞。
這個眼神讓張鬆遲緩了一下。
往日他同沈將軍戰場沙地,未知生死時,他都未曾感到恐懼或害怕。
但被狗皇帝這麼一看,他竟忍不住手腳發軟。
“派人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中年男子冷冷地開口。
他揉了揉眉間,無力閉上雙眼,竟好似一夜間滄桑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