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往日繁華熱鬨的鎮子,此刻卻顯得冷冷清清,街道上人煙稀少,開張的店鋪也減少了一半,似乎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之中。
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讓這般盛景化為寥落。
“咦?溫公子!”在不遠處,有一名穿女子朝著溫淮知的方向喊道。
溫淮知轉頭,看到一名身穿紫裳的女子在喊他,隨後他走到女子身側,輕輕點頭以示回禮:“昭雪姑娘。”
“溫公子,今日怎得有空來到此處?”
昭雪看到許久未見的俊俏郎君,心中難免湧上一陣溫柔,麵頰微紅,聲音柔和地問道:“是來還書的嗎?”
溫淮知點點頭,見行人寥寥無幾,他不由好奇地問:“昭雪姑娘可知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昭雪歎了歎氣,臉上浮現一抹憂慮,語重心長道:“公子有所不知,聽說中原與遊牧即將開戰,情況不容樂觀。現在傳令要加強對中原地區遊牧一族的查訪。許多遊牧人都想避難而逃,水路與其他交通都受到嚴格的控製。聽聞再過幾日便會封鎖,非緊急事件恐怕不得通行。”
“昭雪姑娘可知道是因為何事?”
昭雪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沒什麼人經過,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溫淮知,低聲說道:“我聽聞是因為淮樂公主出事了....”
“淮樂公主?”
昭雪想到溫淮知平日裡心思多在書卷之中,對這些世俗之事未必了解,便繼續解釋道:“淮樂公主乃是皇後娘娘唯一的女兒,也就是嫡長公主,同時她也深受遊牧一族的寵愛。”
似乎是聊到了女子喜歡的話題,昭雪繼續補充道:“這淮樂公主在京城裡可謂聲名顯赫。她性格潑辣無比,目中無人,還養了許多麵首。”
“不過,我有幸遠遠見過公主一回,正所謂‘六朝粉黛無顏色,回頭一笑百媚生’說的便是她。我馬車上還有畫像,可以拿來給公子看看。”
“不必了,多謝昭雪姑娘,我還有些事,先行告退。”溫淮知與女子告彆,轉身離去。
“溫公子!”昭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絲不舍,忍不住喊出聲來。
她總覺得有些人如果錯過了,那便是一輩子都錯過了。
溫淮知轉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昭雪姑娘還有何事?”
昭雪低下頭,暗含羞色地開口:“我想尋一位陪讀的書生與我一起,溫公子可願隨我一同離開?待遇不薄,日後也不用擔心書卷一事。”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溫淮知愣了愣,朝她行禮道謝:“承蒙姑娘厚愛。淮知想伴在家人身側。”
昭雪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他家中還有一老一小,自是不可能輕易同她離去。
她看著溫淮知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期許,或許這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見到他了,願上天待他不薄,讓他有功成名就的那一日。
“姐姐,他是誰呀。”從馬車上跳下另一名年輕女子,看著昭雪一直盯著男子離去的背影,便好奇地問道。
昭雪目送那愈走愈遠的身影,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卻流淌起淡淡的回憶。
“姐姐,你喜歡他?我說呢,你怎麼在這裡住了好幾日,原來是在等他呀。”
年輕女子撇了撇嘴,滿臉遺憾,早知道便早點下馬車好了,便能見識到姐姐傾心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樣的風采。
昭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慢慢回憶,聲音帶著些許恍惚:“我記得有一個秋日,也是像現在這般,我來到這遊玩,而那日出門時沒有帶婢女,沒想到半路竟下起了大雨。便遇到了他,他把自己的傘給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家境清寒,年紀輕輕便自己掙錢養家糊口。每逢閒暇時,他總會翻山越嶺,從石林縣來到鎮上。他對書冊熱愛卻無力購買,便會幫掌櫃免費抄書,以此得到一些機會。”
昭雪的目光愈發柔和,似乎在腦海中細細描摹出那少年郎的形象。
燭火輕搖,靜謐的夜晚中,他認真勾勒字句時的專注,以及偶爾逸出的微笑,仿佛整個世界僅剩他一人。
“啊,聽上去也太慘不忍睹了。”年輕女子聽著,無不感到震驚,難以置信這樣的毅力存在於世。
“是啊。隻歎這命運是如此不公,讓有誌之士艱辛,而那些貴公子卻沐浴在最好的資源中,卻沒能懂得珍惜。”昭雪眼底流露出傷感,似乎是為那平凡卻卓絕的命運而惋惜。
“姐姐,那你既然對他有好感,且不說爹爹同不同意。你可以給他買一些呀,反正我們又不缺銀子。”年輕女子想不通。
“我又何嘗沒有試過呢?隻是他不願收罷了。”昭雪想起那些最初,她借著諸多理由,頻頻為他送書,可他卻認為無功不受祿。
“切,不識好歹。”年輕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對溫淮知有幾分不滿:“姐姐從未如此主動對待過任何一個男子。”
昭雪忍不住輕笑:“他要是收的話,也就不會是溫淮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