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
穿著一襲道袍的赤嶺道人大驚失色,借著月色,他俯視溪流邊的血腥場麵,身穿道服的門中弟子倒了一地,眉宇間蘊有一絲怒意。
“這是誰做的——”
“師父啊!”
柳白連忙湊了過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就是這女人突然暴起行凶,幾位師弟一時不慎,才被她出劍殺死……師弟們,他們死的好慘,師父,你要為他們做主啊!”
“柳白,此話當真。”
赤嶺道人生平極為護短,一聽到柳白的話,眉頭緊皺起來,心中更是怒意勃發,“鏗”的一聲擎出長劍,劍鋒直指齊慧瑛。
“貧道不管你是誰,今天必然要給我一個章程出來。”
他話音一落,身後的荒草萋萋的稀疏林間,驀地火光燭天,大批人影趕了過來。
“道長,出了什麼事?”
沉斧幫、竹花會、寒衣堂等等進山的大小幫會趕了過來,炬焰閃爍,映著一張張灰撲撲的臉。
“貧道也想知道出了什麼事?”
赤嶺道人冷笑起來,手中長劍指向單膝跪在地上的齊慧瑛。
“我記得你,你是盛知府的家將,還是門客,為何要殺害我飛魚門的弟子?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休想逃得了我手中的這柄飛魚劍!”
(中計了……四頂山本身就是一個陷阱,長風會還有這個柳白,都是編織這場陰謀的幕後主使的棋子,我們飛雲十三騎也好,盛大人,都落入了這人的算計之中……)
齊慧瑛蹙起秀眉,心中陷入沉思。
——那麼,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她深知洞察到這場陰謀並無用處,關鍵在於要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等等,若是往四頂山之行,誰能得利最大這個方向思考,陰謀家的真身呼之欲出……)
她心思活絡,腦海中靈光一閃,心下登時雪亮。
“赤嶺門主,我乃飛雲十三騎第五席……”
齊慧瑛緩緩站起身來,決定要揭露真相——也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從赤嶺道人身後的那群人中傳來,接著,是一聲熟悉的獸吼咆哮聲,打斷了她的話。
“快跑,山魈……那頭山魈來了!”
人群之中,有人奮力大吼一聲,然後這時提醒來的太遲了,一團巨大的黑影撲向人群,所經之處,擋者披靡,血肉橫飛……
……
賀平趕到的時候,這片遍布淒淒荒草的水溪之畔,已經變成了屍血漫蕩的修羅之地,滿地的血腥氣中。
他從轎中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周圍,便看到了隻剩下一口氣的柳白。
“恩、恩主。”
柳白胸口被巨力掃中,胸骨塌陷,斷肋刺入肺中,張口吐出的都是血沫。
“……去、去了那邊……女人尚未、死……”
拚儘全力說完這句話,他頭一歪,睜大雙眼,斷了氣。
賀平彎下身子,以指尖撫閉柳白的眼皮,低聲道“多謝了。”
潑啦一聲,赤心子從空中掠過,綠袍如大鵬翼展,背後更有一對鐵翅飛翼。
他滑落地麵,瞥了一眼柳白的屍體,嗬嗬一笑。
“這該不會是師弟你的熟人吧?”
“是我的死士。”
賀平語氣很平靜。
“除他以外,我還有不少私下培養的死士,暗中投入長風會、飛魚門,還有歲安城中的各方勢力,他們以門徒、弟子、仆役、夥頭、馬廝中的馬夫等身份,潛伏在各方勢力之中,一方麵為我提供各種情報,另一方麵在關鍵時刻為我慷慨赴命,無非如此罷了。”
“這些凡人能幫上什麼嗎?”
赤心子頗有些疑惑。
“我當然是指對付那頭山魈,你該不會認為光靠一群武林中人,還有你這些死士,就能殺掉那有三百年歲數,腹中養著一顆內丹的山魈吧?”
“自然是有用處。”
賀平伸腳踢了一具旁邊被啃掉半截身子的沉斧幫幫眾的屍體。
“進入四頂山中的人,無一例外,都有可能成為山魈的獵物,對我來說,這就是一處可以納入計算的益處……那頭山魈吃的人越多,就對我越有利。”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