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踏蹄踏”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從城外進來的那群人一路直行,就消失在這條城門前的長街儘頭。
“這麼說來…?”賀平雙眉一軒,沉聲說道“師兄先前你所說的‘潑天禍事’,就應在這斬邪司的一眾鬼蝠身上嘍?”
“笑話。”
也不知道是易容成字貼攤主的老人一聲冷笑,手中持著一個鈴鐺,“叮鈴鈴鈴”搖了起來。
驟然間,一股無形的波動泛動著,宛如水波,直映的周遭景物劇顫不休。
也就在這個刹那,賀平劍眉微挑,他的神魂過於敏銳而溢出五感的感知力察覺到了——鈴聲將兩人說話的聲音被鎖在這片範圍裡,形成了一片封鎖聲音的奇異禁製。
——好精妙的一件法器!這鈴鐺能夠隔絕聲音,製造一片不受彆人打擾的密談區域。
賀平意識到這片區域隔絕了聲音,不過恐怕在外人眼裡,並不會察覺到這不起眼的字貼攤子前的異象。
“區區幾個鬼蝠算什麼東西,斬邪司也就那位‘司主’司徒浩星是老資格的入道級高手,他麾下的‘九長使‘’之中也隻有三位入道,排除這幾人,其他都馬馬虎虎,未必能比的上你我……我適才說的潑天禍事,自然不是應在這上麵。”
赤心子透著幾分陰厲的聲音驟然響起。然而,無法傳遞出去的聲波,撞在無形的屏障上,又迭蕩了過來,使得他的嗓音帶著金鐵磨地般的疊音。
“那麼,這‘潑天禍事’又應在何處?”
賀平好整以暇,一雙眼卻盯著這算麵的老人的臉,似乎是想要看破這張臉後麵的虛實。
“哈!”
赤心子趁機打了個哈哈,又轉移開了個話頭,他開了口向賀平問了一句。
“師弟,你之前在那遊魂寨是不是取中了一樣東西,你可知那東西是什麼來曆?”
“哦。”
賀平本來想要矢口否認,但是他又想了起來,那成誌早就落在赤心子手中,自己從陣眼中奪得那件鎮物一事,應該是瞞不過此人的。
“一塊古怪的黑石雕像,是用於鎮壓陣眼的鎮物,這東西又怎麼呢?”
“師弟,那東西是泥教暗中布下的一座鬼陣中押陣的鎮物,你說你拿什麼不好,偏偏拿泥教的東西。”
赤心子一邊歎了口氣,一邊搖了搖頭。
“泥教是長生九邪之首,在西陵道一帶的數個大州的鄉野之中流傳極廣,在東離道也有根基廣泛的教眾、教徒,勢力遍布大半個天下。
這些年來,朝廷連年下令各地的官府衙門對當地的泥教勢力進行打壓、剿滅,就是滅不了泥教,就像割稻子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這泥教就是滅不掉,始終能夠死灰複燃。”
“泥教嗎?”
賀平努力回憶自己搜集的關於西陵、東離兩道的情報,他聽說西陵、東離兩道這幾年災荒嚴重,連年農田歉收,旱澇災害迭起不斷,民眾也是流離失落。
其中,還有當地官員治理不善,盤剝百姓無度,這些混亂的局麵,就導致當時各種邪教趁亂起事,諸如什麼羅門教、八卦教、圓通會、弘陽教之流,也就順勢而起,借助相術、讖緯、方技來蒙蔽百姓,導致當地滋生出種種禍事來。
(這個教派,我好像有些印象……)
賀平思緒一陣飄飛,他算是回想起關於這些邪教的情報,各地的這一類邪教,絕大多數都隻是打著宗教的旗幟,趁著動亂不安的局麵來蠱惑人心,斂財騙色,偶爾也會有幾家勢力作大,就會聚集信眾舉事,揭竿而起。
當然,最終等著這些邪教的命運,是被朝廷派來的大軍鎮壓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