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脈九形?”
盛慶之認了出來。
“楊百戶,你難不成是被帝家的哪位親王、郡主授了‘血符’,轉修了血律司的‘飲月青狼變’?”
大幽王朝立國以來,嚴禁星氣天文、讖緯符命、巫蠱方技之類的書籍,初代幽帝甚至焚毀前朝諸多典籍,連珍貴的前朝諸多史料也被付之一炬,各下令朝中百官不得擅自拜習佛道,明令涉足者“犯者棄市”。
大幽曆代都遵循此例,朝廷中的滿朝文武官員,十有九之都不通道門、法脈、巫教的術法。
當然,唯一例外的是大幽王朝的統治者,也就是幽族皇室,皇室掌握著冠絕天下的入道正法,皇族子弟悉數都是修行之士,可以說大幽王朝的皇室本身就是天下最有勢力的修行門派。
隻是,出於某種原因,這種情報是外人絕計不會知曉的秘密,就連大幽朝的官吏們,也不清楚皇室的真正底細。
(照這麼看……這盛慶之確實如那蓑衣虎使所言,與重陽宮暗中私通……媽的,我瞎湊進來,分明是自討苦吃。)
楊雲驕本以為盛慶之也不例外,誰知這位知府老爺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底細,這更加增加了他心中的怨念。
須知這人本來就是個慣以見縫插針、投機取巧之輩,這次千裡迢迢跑到北府州,完全是想拍自己新上司的馬屁,誰知碰上了這麼一個大的爛攤子。
重陽宮是道門三先天之一,乃是修行界的聖地,勢力極大,至於泥教更是天下第一邪教,聚眾起事,殺官造反,堪稱無法無天,這兩大勢力暗中的爭鬥,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斬邪司百戶能夠擋的住的,胡亂插手卷進來,豈不是找死。
楊雲驕越想越是火大,他又不好正麵發作,隻好陰惻惻的一笑。
“盛知府真是目光如矩,連這也能看出來,不過真是不好意思,‘飲月變’極耗精元血氣,萬不得以,也隻能以大量的血肉補充損耗……盛大人府上的兩個婢女,還有一個老仆,總算勉強能夠讓我重回人形。”
他長長歎了口氣。
“我被泥教的‘蓑衣虎使’屠獨盯上了,隻能以狼化之術與其周旋……盛大人,對不住了,泥教的強人不比尋常,你之前到底從泥教手中拿了什麼重要事物,才會引來‘蓑衣虎’這等厲害角色。”
“楊百戶,觀你這話的意思……倒是像是來勸我?”
盛慶之詫異的睜大了雙眼,難以想象出楊雲驕身為朝廷鎮魔斬妖的斬邪司中的一員,竟然會說出這般話來。
“還有,你剛才說我拿了什麼‘重要事物’,這話又是何解?”
官場曆練多年,盛慶之也是老持穩重,他鎮定下心神,出言問道“我什麼時候拿了什麼‘重要事物’,又是何時得罪了泥教,引來了‘蓑衣虎’屠獨……楊百戶,你能否詳細說明一下?”
看到盛慶之這裝模作樣的嘴臉,楊雲驕不禁露出一副苦笑,他很想說“事到如今,還扯這些乾嘛”,可是還是抑住這個念,他搖了搖頭。
“知府大人自己心裡也該清楚,拿了那間東西,自然得罪了對方,那泥教的人,終歸不是好惹的……”
“沒錯,我們泥教可不好惹!”
空中傳來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怪異的尖亢之感,穿顱微震,聽得在場眾的胸腹都微微顫震。
“呼啦”一聲,仿佛有一股隱晦的力量在暗中推動,內宅庭院裡像是平地起了一道妖風,樹木簌簌搖動,眾人被強風吹得視野一暗,待到恍過神來,赫然看見一頭巨大的猛虎,出現在庭院裡。
“小小一個知府,也敢動我泥教的東西,當真是膽大包天,交出那件‘東西’,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蓑衣虎使”屠獨語氣冷酷。
“要是膽敢玩花樣,那我就活生生把你的心臟取出來,再把你的魂魄煉個一百日,讓你好好享受一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什麼滋味!”
盛慶之渾身一震,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從成家牧場中奪走一個“骨碗”,就招來這麼大的麻煩。
(不對啊……那‘骨碗’的來曆怎麼又與泥教扯上關係,不好,這事情透著幾分蹊蹺啊!)
“嘿嘿嘿!”
又是一聲陰冷的笑聲,從空中飛來一道人影,這人綠袍披發,麵上戴著個鳥妖麵具。
透過那木製麵具,一雙妖異的眼眸閃爍著的幽暗綠光,有如冰冷的鬼火般掃了過來。
被這道森冷的目光一掃,在場眾人無不心生寒意,驚出滿身冷汗,全然不知為何又冒出個厲害的邪魔外道。
“屠兄何需動怒,你看,這黑石佛雕是不是貴教遺失之物?”
赤心子手裡多了個黑石佛雕,這佛雕被賀平藏於深潭中,以咒法加以禁製,考慮到要以此物引出泥教的“蓑衣虎使”屠獨,這才取了過來。
“好好好,就是此物,赤心子你是從何處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