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赤心子,他人呢?”
老人並沒有在陣中看到其人,他回首一看,赫然發現原本站在外圍的成誌,還有那紅衣女子都不見了,隻是地麵上有幾行焦痕,數張燒了半截的符紙飄在地上,一路
“糟了!那老家夥見機不妙,帶著那成家小子跑了!”
老窯鬼嘴巴微張,眼皮連跳幾下,他知道形勢不妙,這三途惡業大陣還要依靠自己來維持,現在若是拋開陣法逃走,賀平一破陣,氣機牽引之下,他自身必遭反噬。
“一旦破陣,輕則重創,重則性命不保,再說得罪了此人,我也沒得選了!”
老人心底一發狠,袍飛身掠,便來到其中一個持著人骨竿,懸掛餓鬼幡的弟子身邊。
“徒兒啊,為師我也是不得已!”
他輕歎一聲,旱煙杆猛地一削,這名默默念咒,在維持“三途惡業大陣”的黃衫人,唰的一聲,自腦門以上的骨肉,就齊刷刷地被削掉,頭皮顱骨掀開後,就露出白紅相間的腦組織。
“一切魍魎,生死之神,男女之祥,塚墓之鬼,自今以去,斥走萬裡。若不如令,汝死萬斬……”
老窯鬼疾速念咒,拂袖一揮,旱煙杆用力一敲,黃衫人的半截腦袋,就如同一團凝固的油脂,猛地燒成一團青碧的火光。
幽幽的鬼焰冥火亮起的瞬間,那黃衫人的身上也有一股蠟油的味道飄了出來。
這人應當還有知覺,眼珠驀然睜大,透著一股痛苦的情緒,麵容也是極為猙獰、扭曲。這便是鬼哭派最邪門的“鬼點燭”秘法,施展其法後,人就算死了也要倍受折磨煎熬。
轟!
黃衫人受其“鬼點燭”秘法,全身的陽壽一股腦的湧入人皮長幡上,那餓鬼的模樣也愈發活靈活現,全身顫動,似乎隨時都要從脊骨煉成的長竿上掙脫出來。
老窯鬼如法泡製,又連殺另外兩名身穿黃衫的弟子,將其腦殼削掉,以腦為燈芯,施以“鬼點燭”的邪術。
須知,他手下的這三個孿生弟子,是專門用來培養的“三途三惡幡”的司陰人。
司陰人,也就是墓守,是為他人守墓看墳之眾,鬼哭派的前輩高手一向以自身來飼養惡鬼,此舉極耗陽壽,若陽壽將儘,就乾脆化為鬼軀,名為“鬼寶”。
“三途三惡幡”上的橫死鬼、餓死鬼、爛瘡鬼,其實是老窯鬼的三位師兄,這三人死後自封為“鬼寶”,就被老窯鬼贈予門下三位弟子。
這三位弟子得了這“三途三惡幡”後,就要時時刻刻以自身精血壽元來供養這三張鬼幡,每強行動用一次鬼幡,就要消耗大量的陽壽,與其說是在“人養幡”,還不說是“幡在煉人”。
隻是須臾片刻,黃衫的三兄弟被蠟燭一樣點了起來後,血肉就開始萎縮,一身精元氣血都被厲鬼吸走,整個身子變得又薄又長,仿佛將變成一張人皮。
反觀那橫死鬼、餓死鬼、爛瘡鬼卻得了血氣滋養,一個個相繼從人骨長竿上“複蘇”了過來。
橫死鬼皮膚透著一股青灰色,後背被一根鐵鉤懸在空中,皮被拉緊,混濁的黃眼轉動著,雙手尖利的指甲長逾三寸,骨節哢哢的顫動著;
餓死鬼的嘴被鐵鉤刺穿,如同吊起來的死魚,烏青的唇,發黑的牙,吐出血紅的舌頭竟沿著裂開的嘴直墜了下來;
爛瘡鬼的右眼窩裡穿過一截鐵鉤,它渾身遍布著各種天花梅毒膿瘡,爛布袋般的身子一抖,全身血痂毒瘡就掉落了下來,一時間惡臭難聞,令人掩鼻。
這三鬼已然醒了過來,一個個發出低沉的笑聲,三途惡業陣中,戾氣、凶厲也在暴漲,倒卷過去,擠壓起陣中越來越強的火光。
嗡…
陣法加速運轉,一股強烈的透明霧氣就化成場域,霧絲流轉不定,速度不斷加快,將三途惡業大陣封的如同鐵桶一般,就連那陣中熊熊火光也變得模糊不清。
“此人不死,我心難安!”
老窯鬼下了決心,要將“三途三惡幡”演化到三鬼齊出,封其天門,閉其地戶,今日不將這人煉死在陣中,自己也難以幸免。
嗤嗤!
一陣異響令老人瞥了一眼身旁的黃衫人,被施了“鬼點燭”的弟子,腦中的火苗滋滋晃動,火光詭異的搖曳。
“怎麼回事?”
老窯鬼感到不解,他鼓動右眼以餘光瞥向長幡上的爛瘡鬼,這厲鬼整個身體,正在無聲無息的燃燒,鬼笑也變成了鬼哭。
“這……這種事……也會發生……”
他又看向另外兩杆“三途三惡幡”,幡上的兩隻厲鬼也兀自燃了起來。
“大陣要撐不住了。”
老窯鬼心中湧出一絲絕望,特彆是當他看向三途惡業陣中,那濃厚的霧氣屏障之中,濃烈的火光驀然一斂,流轉的焰芒仿佛閉合的花苞,緊接著,淡青色的光焰從中綻開,三陽劫中的始劫之力轟然迸發出來。
“青陽一開,劫運自現。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隨著一聲長吟,火光刺破霧陣,灼烈的氣浪猛烈吹動之下,人骨長竿上懸著三鬼相繼燃成一團青焰,化為飛灰,殘餘的熱浪鼓蕩成風,一道人影破空飛來,好似衝出火光的流星。
“你也給我去死吧!”
青焰之力流轉周身的賀平朗笑一聲,隔空一掌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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