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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此時,距離數百裡的平央湖上遊的一條漓江支流上,一艘掛滿琉璃燈的三層樓船行駛在江麵上。
江上波濤滾滾,船上張燈結彩,樓船之中,絲竹聲聲,歌舞陣陣,不時傳來一陣歡歌笑語。
這三層樓船比一般的樓船要大上一倍,這船鐵定是訂製的,造型明顯是仿造玉京城的那條妓業勃業的柏揚河上畫舫樓船所設。
甲板上畫棟雕樓,三層樓舫俱是工藝不凡,懸在船上的一盞盞琉璃紅燈使得船身上下紅成一遍,煞是好看,至於船上的排場也是極其誇張,可見用度豪奢。
“今日是燕某人過壽!”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軀魁偉的虯髯漢子,他穿著一件錦袍,打扮的像是兩江附近的豪商。“諸位貴客願意登船赴宴,就是給我燕某人捧場!”
這位豪商打扮的壯漢暢懷大一聲,手裡捧起一杯酒水,坐在船樓的主人位置上,旁邊還有幾個華服珠飾的豔妓伺候著。
“來來來,我們先痛飲三杯。”
他對著一眾賓客舉起酒杯,那些客人也忙不迭的起身,舉杯相迎。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從一旁快步如箭,一下子竄到了豪商身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遍。
那豪商忍不住皺起眉頭,酒杯也放了下來,在座的客人也露出一張張疑惑的神情。
“諸位,真是不好意思,燕某人還有件急事要辦,先行離席一步。”
燕姓富商在心底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去,賓客們一個個瞠目結舌,就連在一邊吹拉彈唱的一眾樂伎也停了下來。
“不準走!”
一陣淩厲似乎夜梟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響起的瞬間,眾人心頭一震,一抬眼,就看到一個身披鬥篷的黑影出現在甲板上。
“客人上門,主人怎能避走不見!”
賀平環顧四周一遍,咧嘴來發出一陣喋喋怪笑,這操作他異常熟練,扮演的比那些積年老魔、邪道妖人還要入骨三分,這笑聲一起,那些賓客立刻知道來了不得了的惡客,滿麵驚惶。
那豪商把手中的酒杯一擲,鎏金杯砸碎在甲板上。
“接著奏樂,接著舞,不要停!!!”
他一腳踩在案幾上,恍若一頭怒獅般大吼一聲,倒是重新震住場麵,賓客們不說,那些拿著形形色色樂器的樂伎們也麵麵相覷,又重新吹拉彈唱起來。
“這位客人,燕某是哪裡得罪了閣下,還請指教一番?”
燕姓富商雙手抱拳,正欲向這黑袍怪人尋一個說辭,一道魔焰就從空中落下,當場把他燒成一團灰燼。
“扮家家酒的遊戲很好玩嗎?”
賀平冷冷一笑。
“可是我沒有興趣跟你一起玩下去……”
他大袖一揮,五陰玄煞地極魔焰就在船上燒了起來,在場的賓客、樂伎紛紛發出慘叫,被火光一燒,一個個就變回一張薄薄的紙片人,發出一陣啾啾怪叫,被魔焰焚成紙灰。
原來,這豪奢的樓船上一個活人也沒有,船上的豪客、賓客、樂伎、家奴,全都是以畫魅之術造出來的,這艘船存在的意義也隻是一層精巧偽裝罷了!
“戲也演玩了吧?”
賀平向前邁出一步,嘴角微揚,笑容似譏似諷,令人心涼。
“正主也該出來啦……”
他的話音剛落,耳畔就回蕩起一個聲音。
“春生萬物妾不生,更恨魂香不相遇……”
就在賀平要一把火燒掉這艘三層樓船的同時,一聲淒婉的哀歎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了過來——毫無半點征兆,這唱詞般的歌聲忽地響起,賀平的眉心突然揪作一處,似乎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的整張臉似乎被什麼詭異的力量拉扯著,鼻子、眼睛、耳朵、嘴巴這些五官,仿佛要脫離自己的臉,從麵孔中飛了出去。
“奪、奪人五官……《千精百魅圖》……你已經煉成了嗎?”
賀平那張飛出去的嘴,在空中張開動了動,語氣透著一絲不可思議,
就在他的身後,一個身披紅衣女子一揚手,就震散身上的火光。她懷抱著琵琶,輕聲一彈,反手一拔琵琶。
“錚”的一聲悅耳的琵琶弦聲中,轉瞬間,賀平的五官……包含鼻子、眼睛、耳朵都被強行奪走,整個臉變得光禿禿,變成了光滑的白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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