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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深夜,月光皎潔,偏偏在掛袍嶺之中,樹影婆娑,成片的古木好似遮天蔽日,紮根在懸崖峭壁上,氣息極為陰森。
這片山嶺之中,有無數蜈蚣、蠍子、毒蜂、蝗蟲、螞蟻一類的昆蟲,還有一種毒嵐煙瘴,由各種毒涎惡草毒菌的**鬱積之氣凝練而成。
其中還有一種靈菌,長於古樹根下,**後就會被毒蠅當成產卵的苗床,這些蟲卵見風便會化為毒蠅,鋪天蓋地的順風亂飛,隻要沾上皮膚一點,就叫人軟爛如腐。
每到秋時,毒瘴之氣就會化成一團青色瘴雲,名為青鬼落魂瘴,迎風朝四麵飄揚,這大山之中,方圓五十裡地界,人畜碰到,沾上一點毒氣,也必慘死。
賀平飛向空中,以強橫的法力,如同一個強大的掃描儀器,從外圍對著掛袍嶺掃描了一遍。
月色之中,清冷的風吹來,使得這片陰森的山林終於有了一絲動靜,打破了原來那種死氣沉沉的狀態,他極力遠望,心底也有所意動。
賀平這時已經察覺到,整個山嶺之中,藏著無數凶險的陣法,數百個陣法一觸即發,連環陣勢引動之下,任你修為再高,也難以逃得了好處。
“確實,你說的沒錯。”
他從空中飛落了下來,淡淡地開口道“這掛袍嶺中的陣法著實不簡單,布置這裡的人,甚至還考慮到了此地的風水,幾乎是將掛袍嶺的風水、地氣以及天然的毒嵐煙瘴一並算計進來……想來,任何人闖入其中,隻要不小心觸發陣法厲害,就有可能深陷其中,到時候,就會引來這山嶺中四方變動,被前後左右的陣勢所合攻,就算是入道高手,也會灰頭土臉,無可奈何!”
賀平推測,營造這白芒山掛袍嶺陣法的人,應該也是入道高手,對方在陣法上的手段非常了得,若非如此,也不會僅憑一點地利,就布置下這種程度的陣法。
“主上,此地的陣法難以破解,先讓我進入落魂洞,打開其中的一道禁製,主上再進入其中,那三個老不死都很奸詐,我們隻要闖入掛袍嶺落魂洞之中,就等於站到這三個老不死的地盤上,若讓他們放開陣法禁製,那就比較棘手了!”
整個掛袍嶺乃至落魂洞周邊,都布滿了各種陣法和禁製,還有毒蟲毒瘴,以及各種厲害歹毒的咒法,擅闖這掛袍嶺,或是進入落魂洞,都等於進入敵人的主場,這實為不智之舉。
庾不信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由他進入掛袍嶺落魂洞,打開一條安全的禁製通道,就可以繞過層層陣法,輕輕鬆鬆的進入落魂洞。
“你的考慮,倒也不錯,隻是對我而言,這麼做並沒有什麼意義!”
賀平語氣很平淡地道“這掛袍嶺這個地形極為獨特,其山勢極高,方位正好處於東北艮位。此嶺又名掛袍嶺,如風吹袍動,由此可見山勢高拔,風入山下,閉而不出,另一方麵,艮又有止意,配合上巽卦,即會物腐生蟲,這在卦象是艮在上,巽在下,其意為蠱卦,也就是‘山風蠱’。”
他停頓了一下,就繼續開口道“掛袍嶺暗含‘蠱’卦之精華,此地的風水陣勢自成體係,想要破此地的陣法,也需要從卦象中出手!”
賀平入道後,對於天地元氣的感應日益加深,而且他有了陰神成就之後,也能夠參悟天道,對於易理卦象的研究也觸類旁通,知識之豐富,見多識廣,遠遠超出了凡人能夠抵達的程度。
這也是入道高手才有的一種特性,他們的陰神凝練,思維強大、敏銳,學什麼都快過常人,讀什麼東西都是一目十行,記憶力超群,過目不忘,學習效率極快。
賀平從空中觀察了這座掛袍嶺,立刻察覺出這裡是依據卦象打造出一處風水寶地,又通過風水為根基,布置了層層陣法,這種布置,極為精妙。
若是有人妄圖破陣進入嶺中的落魂洞,就要從掛袍嶺下,尋一個方位,一層接著一層的破開陣勢,沒有任何機巧可言。
“從卦象上出手,這是何意?”
庾不信深知這一環節,對於賀平的說法,充滿了疑惑。
“要破這‘山風蠱’,就需要變動卦象,我從此卦的六五入手,此爻位於君位,隻消將陽化為陰,則上艮卦變為巽卦,巽為風,兩風相重,合為同卦,從此長風不絕,無孔不入,巽亦為順、謙遜的態度和行為,自然可無往不利。”
賀平對於此節,自然是心有成竹,他看向掛袍嶺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銳利。
“主上,你難不成,是打算破陣!”
庾不信也是麵色大變,他完全沒有料到,賀平會有這樣的打算,他來時特意道出此地的陣法之強勢,就是希望自家主上能夠小心謹慎,務必不要仗著法力硬闖大陣,以免落入那三個奸滑似鬼的老家夥算計。
“我們又不是來跟那三個老家夥談判的,犯得著偷偷摸摸來上門,”賀平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記住,你可是空空門的下一任門主,這掛袍嶺難道不歸本門所屬?”
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再說了,那幾個老不死無非是仗著那株幽冥草苟延殘喘了百餘年,連入道的機緣都沒有的一群廢物,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賣弄……”
賀平壓根就看不上空空門的三個老不死,在他看來,這三個老家夥無非是運氣好,誤食了一株幽冥草,這才活到了現在。而這三人除非轉修鬼道,不然壓根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吞服了幽冥草後,變成活屍,肉身枯竭,難以產生精元血氣,唯一的優勢也就是神魂變得異常強大,擁有一些入道高手陰神大成的異能。”
賀平算定,這三個老不死變成這種模樣,就算是轉修鬼道,也困難重重。
這不是有不有入道法的問題,而是這三個老鬼服下幽冥草後,肉身就僵化成了活屍,加上他們所修煉的道法根基已深,再改弦易轍就極為困難。
“這三個老家夥,也隻配成為我的實驗品,方便我來研究傀儡術或是屍毗教的法術。”
賀平的一雙眸子中射出兩道淡淡的紅芒,他神情自若,一步踏出,全身就被一層骨色鎧甲覆蓋。
“退到五十丈外,不要靠近我!”
他話音剛落,一節節骨刺從骨鎧上生長出來,由脊椎上向下衍伸,他的身體抖動,震響,渾身上下的骨甲發出嘎啦嘎啦的響動,更是散發出一股猙獰霸道到了極點氣息。
“我這‘風雷爐’修成之後,也沒有正兒八經用過一次,今天就稍微施展了一下,這門傀儡術的真正威力了!”
賀平張口一吸,便是一道龍卷風般的氣流,直接被他吸入了口中,在“風雷爐”全功率的催動之下,肺部熔爐將這股力量吸入進去,化成一團高密度漩渦。
喀嚓喀嚓,隻聽見一陣異響,賀平那被骨鎧包裹住的身體上,更多的骨刺鑽了出來。
這些骨刺中都有細小的孔洞,直接連通了他胸部的“風雷爐”,在他的劇烈吞吐之下,一道道加速的空氣被壓迫後,從中噴射了出來。
滋啦滋啦!周圍的空氣中閃爍著火花和電光,隻見一道道驚人的氣流不斷被“風雷爐”壓縮後,又從骨刺中噴射出來,化成穿梭旋動的龍卷風。
賀平的身體已經從地麵飄浮起來,他就像是風暴中的神祇,周身纏繞的氣流形成的狂風將地麵上的沙塵卷起,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道強烈的氣流,如同旋轉的風蛇一樣扭動著,這一幕非常的駭人,甚至,使得這片區域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
“主上!!”
庾不信這時已經退到了五十丈外,狂風呼嘯的聲音不斷的傳了過來,他用袖子擋住前方,目瞪口呆的看向賀平。
賀平正在移動,風雷爐掀起的力量化成了狂風,狂風中又蔓延出數道螺旋的風蛇,所到之處,飛沙塵埃席卷而起,化為了沙塵風暴。
一切就好像風暴化成的災難,大量的掀起塵煙,將天空遮蔽了一半,賀平的身體就裹挾在風暴之中,衝向了掛袍嶺的大山之中,他這是要正麵對抗掛袍嶺層層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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