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歎吃驚地看著她,剛才說什麼?對不起?川話“乾掉你”是“對不起”這種發音嗎?
“你的手手還疼嗎?對不起吖,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小白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往下移,盯著他的手,紗布已經拆了,還有創口貼,和她臉上一樣。
張歎這回確定了,小白童鞋是來道歉的,不是放狠話。
那麼……
張歎看向小白牽著的另一個小女孩,和小白一般高,瘦瘦小小的,眼睛有點腫,看樣子剛哭過。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小米。
果然,小白拉著小米給他介紹:“小米兒回來啦,謝謝你噻大叔。”
又對低著頭的小米說:“瓜娃子,怕啥子,唆一下噻。”
小米聞言,鼓起勇氣小聲說了句。
“謝謝大叔。”
張歎萬萬沒想到,以他和小白的恩怨,謝天謝地她能不叫屁兒黑,從沒想過,也不敢想,她能主動上門道歉,除非黃姨繼續用氣勢和眼神逼迫她。
處處和他作對,人狠話也多的小白竟然能屈能伸,真是愛恨分明的小孩子啊,刀疤萌徒果然不簡單,但她們的世界又很簡單,沒有什麼麵子和拉不下臉的。
張歎一笑,心裡那點因為屁兒黑而產生的怨念也煙消雲散了。
“不用謝,我能理解你們當時的心情,小米今天心情怎麼樣?”
小米低頭不說話,小白碰了碰她,提醒道:“瓜娃子,大叔在問你噻,你咋子憨憨兒一樣?”
小米懵圈地看著她,聽不懂。
小白鼓了鼓腮幫子,用普通話說:“小米,大叔在問你,心情啷個嘛,你不要發呆噻。”
小米小聲說:“沒哭了。”
小白:“你莫要對我唆噻,你對大叔唆,頭頭看他。”
小米轉頭看向張歎,重複道:“小米今天沒哭了。”
張歎心裡有點累,這麼說話能不累嗎。
“沒哭了就好,眼淚都是金豆子,小孩子不能總是掉。你們要進來坐坐嗎?”
小米看向小白,小白伸出小腦袋往裡打量:“哇,你家裡好巴適喲,坐坐就坐坐叭。”
牽著小米施施然進來,左看右看,一點不拘謹。
張歎給她們搬來椅子,請她們坐下,問:“你們要喝水嗎?”
小白和小米都搖頭,小白想起什麼,伸手在褲兜裡掏,掏啊掏啊,掏出一把煮熟的花生,遞給張歎:“大叔,給你吃。”
“是煮花生啊,我嘗一顆就行了,你們自己吃。”
小白一股腦全放他手心:“都是給你吃的。”
張歎不忍拒絕,全收了,到廚房找來一個小碗,把煮花生倒在裡麵,接著洗了一把青色的菩提,拿出兩個橙黃的橘子。
“嘗一嘗水果。”
小白捏了一顆青色的菩提塞嘴裡,禮貌又客套地笑了笑,說了句好甜,忽然聳聳小鼻子,說:“大叔你喝酒啦。”
“被你聞出來了,是喝了一點點。”
小白立刻跳下椅子,拉著小米走。
“我們走啦,拜~”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風風火火。
張歎挽留:“不多坐一會兒嗎?”
“不坐啦不坐啦,我們要睡告告啦。”
逃也似的。
“把橘子菩提拿去。”
“拜~~”
橘子菩提不要。
小白拉著小米很快下了樓,轉過轉角,小白賊頭賊腦地回頭望上看了看,見張歎沒跟過來,才放心地對小尾巴說:“小米你要記住啦,喝酒了的大人都好凶,會打小孩子,我們要溜得快。”
小米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
“哦豁~~~”
小白忽然記起這趟來的主要目的沒說,怎麼辦?她有點不敢回去找屁兒黑,萬一屁兒黑喝醉了打她怎麼辦?
小白看向小米,覺得小米真可憐,於是鼓起勇氣,搓搓小手,讓小米不要跟來,就在這裡等著她。
她胡亂抓了一把頭發,再把小手按在腰上,那裡彆了一把小水槍,特地裝了水。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小白走完台階,重新來到房門前,齜牙咧嘴,把自己弄的好凶,再經過一陣猶豫不決後,最終敲響了門。
門開了,小白後跳兩步,提防地盯著張歎,小嘴機關槍似的說道:“大叔小米晚上要住這裡你要對她好好的哦不要欺負小孩子哦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