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平愣了愣,臉色刷的一下紅了,大聲說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力氣一點沒小,而且工地上比他年紀大的人多了去,50多歲仍然在乾的人比比皆是。
馬蘭花說:“你不要逞能了,你晚上要是不喝酒,你都睡不著,夢話都是喊這裡疼那裡疼,你還要啷個嘛,你想疼死是不是?告訴你,你要是生病住院,我們麼有錢給你治病,你就等死吧!”
白建平仿佛被一劍刺中七寸的蛇,在地上掙紮扭曲,最終無能為力,什麼話都說不出,恨恨地進了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了。
馬蘭花站在客廳,目視被鎖上的房門,耳邊仿佛還在響著門被關上的巨響。
她心裡酸楚,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老白。
她說的沒錯,他們都老了,年輕的時候身體裡有使不完的勁,但是現在……他們不再年輕,不敢熬夜,不敢生病,乾活的時候再也不敢不惜體力。
剛才的話,她不想說,但是不得不說。
不直戳老白的心窩,他不會聽她的話離開工地。
她是很要強的女人,生活再困難的時候也沒向誰低過頭。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年輕,什麼都可以拚一拚,但是現在……
為了老白,她準備厚著臉皮去求張老板,求他幫幫忙。
她自己被工地開除時,沒想過要求誰,想的始終是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但是輪到老白,她可以豁出去求情。
小白抱著小熊貓,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
家裡鬨出這麼大動靜,她有點怕怕的。
她的大眼睛在亂轉,一會兒瞄瞄沒有動靜的房門,一會兒又瞄瞄站著不說話發呆的舅媽。
舅舅和舅媽又吵架啦~~
她首先想到的是魚肚玻璃瓶,大眼睛亂巡,終於在一桌子的一堆瓶瓶罐罐裡找到,裡麵裝了煮花生,嗯,夠吃了。
最近一次舅舅舅媽吵架,沒人做飯,她拿煮花生當了晚飯。今天看來也要這樣。
哎咦,舅媽好凶,把舅舅罵哭嘮。
舅舅一定在房間裡哭,好慘嘮。
忽然,馬蘭花問道:“你一直盯著我看住啥子?”
“嗬嗬嗬,我好喜歡你嗷舅媽。”
馬屁沒起作用,馬蘭花沒好臉色,說:“鬼迷日眼,我看你是在心裡罵我。”
小白點點頭,嚇!連忙搖頭否認。
懷裡的小熊貓也在搖頭。
發誓,絕對沒有。
馬蘭花:“你去給你舅舅唱個歌。”
“他扁我咋個整兒?”
“不會的。”
“你爪子不去?”
“我忍不住扁了他咋個整兒。”
“(((?Д?)))”
迫於舅媽的淫威,小白抱著小熊貓,人質似的,磨蹭到房門口,推了推,沒推開,回頭對馬蘭花說:“鎖嘮。”
“鎖嘮你就站在門口唱。”
“唱啥子?”
“你的拿手好歌。”
“馬蘭花,馬蘭花,請你現在……”
唱不下去了,因為舅媽看起來要吃了她。
“對對對對不起,舅媽~我不是故意的噻。”
小白貼在門上,戰戰兢兢地提防舅媽,感覺舅媽要撲上來嗷嗚嗷嗚。
馬蘭花確實怒色滿麵,但見小白這麼怕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問:“舅媽真的有這麼凶嗎?”
嗬嗬嗬,小白尬笑,搖頭,她還小呢,今天不想開花。
馬蘭花無需問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平時是不是太過強勢?
雖然很多時候出於好心,但是就像針頭,
能治病,但也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