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過去,張歎鬆了口氣,村子裡房屋完好,沒有倒塌的情況,說明這裡沒怎麼受災。
稍微放心後,張歎才仔細打量這個小村子。
村子坐落在一處山穀中間的窪地上,四周山嵐圍繞,這幾天下雨的緣故,山穀中淡淡的雲霧繚繞,濕氣很重。
小白就住在這裡啊,張歎心想。
他把車停在村口,和蘇瀾步行進入,現在是早上9點鐘不到,村子裡很安靜,外麵看不到人。
他們來到最近的一戶人家。
“有人嗎??”
一個中年婦女從廚房裡出來,問道:“你們是哪個喲?”
張歎正要回話,忽然屋裡又出來一個人,是個男的,看到張歎,呆了呆,不確定地問:“張老板?”
“你是?”張歎打量對方,沒想起來是誰。
對方見張歎沒有否認,激動地問:“真是浦江的那個張老板?你爪子來了嘛??”
張歎點頭說他就是浦江的那個張老板。
“哎呀,還真是張老板啊,我是老白噻。”
張歎心說,彆以為我不認識老白,老白是小白的舅舅,你一看就不是舅舅!
對方認出了張歎後,熱情地把他們請進屋。
聊天中張歎才得知是誤會,他確實是老白,因為這是白家村,人人都姓白,都自稱老白。他在浦江的工地上做事,和白建平一起的,見過張歎,所以認識。
張歎關心地震的事,詢問:“昨晚地震你們這裡沒受災吧?”
老白解釋說,受災了,隻是比較輕,山上的石頭和泥土滾落下來,許多老房子和樹木倒塌了,村裡的年輕人一大早都在處理這些事情,疏通水道和山路,他也是才回來,吃了早飯還要再去。
“小白家在哪裡?她家沒事吧?”張歎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老白說:“她家有事嗷……”
張歎提心吊膽地聽了,婉拒了對方請吃早飯的邀請,和蘇瀾匆匆出了門,開車往梧桐鎮趕去。
老白和他老婆站在屋簷下目送他們的汽車遠去,他老婆好奇地問道:“這是哪個嘛?爪子從浦江來的?”
老白:“浦江來的大老板嗷,電影廠的,好照顧小白……”
他老婆誇讚張歎身邊的蘇瀾:“那個女娃子好乖嗷。”
張歎和蘇瀾原路返回,開車來到梧桐鎮。
剛才老白告訴他,小白奶奶摔了,一大早被送到了梧桐鎮的醫院。小白和她舅舅舅媽都跟著。
梧桐鎮是一座小鎮,隻有一條街,街兩邊都是三四層高的樓房,此刻倒塌了大半,救援部隊正在廢墟中救人。
車開不過去,路被堵塞了,張歎和蘇瀾下車,問了醫院所在地方,步行前往。
這條街大概三公裡長,醫院在街道中心。
醫院的防震級彆高,所以挺過了昨晚的劫難,完好無損。醫院裡滿是人,還不時有傷患者被推進來,張歎入目之處都是傷者,滿耳全是川話,吵吵嚷嚷,菜市場似的。
這個時候,問誰都沒用,張歎和蘇瀾隻能自己去找小白,找遍了一樓沒有找到,來到二樓,走廊裡滿是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家屬,張歎剛要一個病房一個病房查看,忽然蘇瀾拉了拉他的手,說:“你看那邊。”
張歎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二樓走廊的儘頭,一個穿紅衣服、戴毛線帽的小豆丁站在窗戶邊,小手高高舉著吊瓶,一根輸液線從吊瓶上垂下來,連接到身邊的一張簡易病床上,上麵躺著人,蓋著被子,看不到樣貌。
她身前人來人往,而她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裡,一邊高舉著吊瓶,一邊小手輕輕拍打病床上的人,唱著:
馬蘭花、馬蘭花,
風吹雨打都不怕,
請你現在就開花。
唱完了一句,趕緊換一隻手舉著吊瓶,揉了揉放下的小手,繼續唱道:
勤勞的人不會倒下,
馬蘭花開滿天涯,
一直開到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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