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入浦江電影製片廠比張歎早一點,親眼看著張歎應聘進入廠裡,從劇評小組起步,到爭取漫畫改編權,再到擊敗他為浦江電視台推出《倒黴熊》,足跡清晰,一步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當初他還能和張歎比一比,現在嘛,時間才過兩年,人已經天差地彆了。
比不了啊比不了。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人與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眾人熱熱鬨鬨地聊了一陣,各自回答崗位上忙工作了,老李出現在門口,朝張歎招手,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院子裡說話。
“聽說,你把工作室賣了?”老李問。
張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法不算準確,但差不多。”
“賣了多少錢啊?”
“您老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
“沒什麼沒什麼。”
“咱倆之間還這麼見外啊?”
“人家不讓說啊,這能說嗎?”
“咱倆誰跟誰啊。”
“那我就說了,是小飛那孩子,說他被賣了,說工作室賣給了一家什麼褲子公司,怎麼現在興這種名字?”
小飛就是許術飛,這小子天性活潑,和趙林兩種性格,這段時間和老李聊上了。
“可能他有點情緒,回頭我跟他聊聊。”張歎說。
“你彆說是我跟你講的啊,你要是這樣說,小飛準和我鬨翻。”
“不說不說,就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那還差不多,對了,賣了多少錢?你這工作室沒幾個人,大貓小貓三兩隻,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賣不上價。彆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把員工的心丟了,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人家願意跟你乾,那是信任你,你不能不講義氣啊。要不是最近這段時間小飛他們老往這裡跑,我都不知道還有個影視公司,皮包公司啊你這是,可彆坑人啊……”
老李嘮嘮叨叨一大堆,但是話裡話外都是關心,張歎沒有半點不耐煩,很認真地聽進他的話,最後說:“賣沒賣上價,見仁見智,我覺得還行,主要是我想乾個大票的,需要錢。”
“需要多少錢?”
“怎麼?你要支援我嗎?”
“你說多少?”
“十幾億吧。”
“閃到我的老腰了!”
“注意點,你還要跳廣場舞呢。”
“話說你到底賣了多少錢啊。”
“幾個億。”
“……”老李轉身離開,留給張歎一個高手隱退的背影,“嘿嘿,大人,時代真的變了,我還是不要瞎操心了,專心看門吧。”
張歎朝他的背影說:“李叔,您可不是瞎操心!今天的話我都記住了,都很有道理。”
老李的背影停了停,旋即繼續往崗亭走去,挺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