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陳言許利索把衣服脫下來查看。
衛衣的帽子上,確實沾了幾處淡淡的粉紅色,陽光下亮晶晶的。
他蹙眉,想起了剛才送鬱黎去高鐵站時,對方在他背後邊亂蹭。
怪不得嘴巴看起來比平日裡要紅些....
張雅娟伸出手想要拿過衣服:“你放著我幫你洗一下吧。”
“不用,我自己洗。”
陳言許拿著衣服進了屋,重新換了件才出來。
“奶,我走了!”
陽光照得麵上一片柔和,少年嘴角揚起笑意。
.......
小賣部生意並不好,陳言許隻有晚上放學和周末的時候有空在店裡,其餘時間都是關門狀態。
一來二去本來的常客也都沒剩幾個了。
“老板,有煙嗎。”
一道略帶稚嫩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陳言許微楞,抬起頭道:“沒有。”
“煙都不賣,開什麼小賣部啊?”
少年笑得無害,說出的話卻囂張至極。
“不如我明天就帶人來把你這破店給砸了吧?”
“如果你是要來買東西的話那請便,如果不是,還麻煩出去。
擋著道兒了。”
陳言許重新低下頭,翻看著手上的習題冊。
“這麼不歡迎我啊,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弟弟吧?是吧,哥。”
謝澄咧開嘴,露出兩顆虎牙。
“滾。”
他眉毛擰起,極力忍耐住心中的衝動。
“又想打人啊,這次你要再動手,可就沒人能幫你咯!
要是打人被抓了,你那傻子奶奶該怎麼辦呀?”
謝澄隨手拿起桌上的棒棒糖,不緊不慢地拆開包裝塞進嘴裡。
“你跟你媽一樣,都是孬貨!”
“那不是我媽。”
“嗬,你不當她是媽,人家可當你是寶貝兒子呢。”
陳言許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當年陳季鬆因為賭博欠債,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許文秀得知後,走得很果斷。
那年他哭著求著,死死拽住她的衣擺,也沒能跟著她一起走。
許文秀滿臉厭棄地拍開他的手,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才不會要一個賭鬼的兒子!
你長大了肯定也跟他一樣。
後來沒兩年,他從奶奶的口中得知,許文秀再嫁了,還嫁入了豪門,謝澄就是她的繼子。
“哥,你說她賤不賤啊?明明你都怎麼對她了,她卻還總是偷偷看著你的照片發呆。”
謝澄望向他的表情明顯是嫉妒。
陳言許緊緊捏著書頁,不再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
他不能衝動。
衝動的代價,他擔不起。
謝澄自顧自講了好一會兒,實在覺得無趣,擺擺手道:“哥,我走了,明天再來找你哈!”
片刻後小賣部裡恢複了寧靜。
窗外的梧桐樹葉隨著風一陣陣飄落在地上,幾隻小野貓追著樹葉到處跑。
陳言許小心翼翼從收銀台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相片,裡麵一家四口笑得很開心,那時他才五六歲的模樣。
其實說恨許文秀,好像也沒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