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出了事,身邊人都是什麼下場……
她咬咬牙,穩住心神。
陳老板被她的淡然安撫住了。
他抬手捏了捏太陽穴,轉身走進店鋪最裡麵小隔間,以最快的速度換了套乾淨整潔的夾棉袍子。
出門後,他看見門口的車,更是精神一振,“傅小姐,我今天沾你的光,坐上了美國最新式的汽車。”
傅安安展顏輕笑,“以後讓你坐更好的車。”
笑容太過於從容自若,仿佛天大的事,都儘在她掌握之中。
阿春一家住在在海城以北的貧民窟。
路麵狹窄顛簸不平,一行人下了車。
傅安安拿了手袋在手裡,裡麵裝了槍。
春雀和阿祥一左一右,緊緊跟在身側護著她。
陳老板來過兩次,熟門熟路帶著大家往左拐,拐進一條老舊的街道。
兩旁仍是老式的兩層木板房,木質雕花窗欞,房頂上疊壓著青色瓦片,矮矮的屋簷下,掛滿了漿洗乾淨的衣服。
到處都灰撲撲的。
和傅公館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傅小姐,到了,就是這家。”陳老板推開一間門麵破舊的鋪子。
傅安安抬頭往上看了眼用木板做的牌匾,“阿娥漿洗店”。
這是一家幫人漿洗衣服的鋪子。
“陳表叔,你怎麼來了?”
一個四旬年紀的婦人喊了聲,淩亂頭發粗粗挽了個發髻,穿著灰青色的粗布襖子,細瘦的手腕戴了對半舊玉鐲子,一雙手浸泡在冷水裡搓洗衣服,十根手指凍得通紅。
“阿娥,衣服先放著,我的東家傅小姐找你問點事。”
“哦哦,東家來了。”
阿娥拿了塊乾布擦拭雙手,有些不知所措。
飛快地掃了眼傅安安的臉色,很快低下頭,“傅小姐,我是阿春的姆媽,是我家阿春怎麼了……傅小姐,阿春很勤快的,她不聽話,你打她罵她都可以,千萬彆辭了她。”
傅安安依舊很平靜的神色,漆黑的眸子,細細打量了幾眼阿娥,眸底有銳芒一閃而過。
“阿春剛剛被諜報局的人當成日本間諜抓走了,你是阿春的親生姆媽,必定很了解自己的孩子,所以,你覺得,她最近回到家裡,有沒有很異常的地方?”
傅安安說完,烏潤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阿娥。
眼神裡沒有憤怒,也沒有鄙夷看不起。
但大冬天的,阿娥愣是被盯出了滿身冷汗。
眼前這個穿著金線纏枝牡丹旗袍的漂亮女郎,身上的氣勢,是阿娥見過的所有人裡麵最強盛的。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阿娥卻覺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