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館。
朱太太走後,傅安安吃完一小碟點心,沒有離開,坐在座椅上等人。
今天,是每個月固定查賬的日子。
春雀喝了一副藥,感覺神清氣爽了些,安安靜靜,站在傅安安身後。
陳老板和阿春一前一後走進來。
兩人手裡,都捧了很多賬本。
陳老板榮升為總管事後,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神采奕奕,雙眼放精光。
“傅小姐,按照你年前的吩咐,把一些虧損或者不賺錢的店鋪,都轉成糧食米麵鋪和油鹽醬醋調料鋪。
短短半個月,就扭虧為盈,利潤大幅度穩中上升,傅小姐你的生意經,越來越精湛啊。”
陳老板高高豎起大拇指,碩大的翡翠玉扳指,盈盈發光。
春雀忍不住讚歎,“陳老板,你現在看上去財大氣粗氣派不凡,整塊玉都戴在手上了。”
陳老板,“……”
傅安安忍笑道,“我隻是領頭帶班,所有鋪子都能夠實現盈利,都是陳老板賞罰分明,管理有方。”
“不敢當,不敢當。”陳老板哈哈大笑。
如今走出去,高人一等,誰不尊稱他一聲陳老板。
這是以前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萬幸那次他跟在傅小姐身邊,狠心賭一把,賭對了。
陳老板對接完了總賬本,阿春緊接著上前,遞上賬本,把龍鳳旗袍店的利潤情況說了說。
因為遭遇了地痞流氓打砸搶洗劫一空,龍鳳旗袍店當時隻剩個空殼子。
阿春擔任掌櫃接手後,相當於重新開始。
得益於百年老字號的招牌,在近半個月時間內,陸陸續續拉攏了三分之一的老顧客。
但每天的營業額,還在持續虧損中。
阿春預計,要到二月底三月初,才能轉虧為盈。
傅安安翻閱完賬本,心裡默算了下,和阿春預計的差不多。
她抬頭,看了眼阿春,笑著點頭,“旗袍的麵料,你都采用了最時興的織錦緞和金銀絲,款式方麵,增加了短袖旗袍和無袖旗袍。
在我們本土的海派旗袍基礎上,又增添了京派旗袍的端莊矜貴,非常好。”
“都是傅小姐提點的好。”阿春爽利一笑。
比起半個月前的靦腆羞赧,判若兩人。
隻是眉眼間,隱隱一抹憂色。
她沒開口說,傅安安也不便直接詢問。
等阿春走了後,陳老板歎了口氣,說道,“傅小姐,阿春家裡的情況,你也清楚,她下麵還有四個妹妹一個弟弟。
四個妹妹都在家裡,幫忙洗衣做飯,日夜忙不停。
隻有小六,一天到晚閒得發慌,小小年紀,不是偷雞,就是摸狗,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無事生非。
這不,就這兩天,小六又把牛蛋的頭砸破了,牛蛋家裡要求賠償三百塊大洋。
阿娥不曉得從哪裡打探到消息,知道了阿春重新回到龍鳳旗袍店,天天跑到店裡,找阿春要錢。
長此以往,阿春又會陷入以前的困境,用她的單薄身體,滋養全家。”
陳老板一聲長歎。
傅安安卻覺得,這是對阿春的一個考驗。
通過了,阿春就會涅槃重生。
這時,阿祥指著正廳門口成堆的賠罪禮,問道,“傅小姐,這些東西怎麼辦?”
陳老板走過去,粗略看了眼,咂舌不已。
都是燕窩阿膠人參之類的貴重滋補品,還有一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