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曼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心底隱隱生出驚恐,陷入夢魘中,一時無法清醒。
朱乾川見她還在閉著眼睛睡覺,氣得胸口發堵。
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控製住情緒,但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氣惱,聲音也大了不少。
“黃媽死了,記者發報,外麵大批人包圍少帥府,要給黃媽討公道,你打算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吼聲,終於把喬曼從夢魘中徹底驚醒了。
她睜開眼,聽到外麵海嘯般浩浩蕩蕩的叫罵聲,不屑一笑。
“又不是我殺死了黃媽,找我討公道,可笑。”
“事情鬨得這麼大,黃媽是不是你殺的,已經不重要。”
朱乾川見她還在不以為然,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阿曼,孩子沒了,我跟你一樣難過!
可報複朱眉洛,她有朱師長撐腰,根本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報複一事,需要從長計議。
落胎流產了,你就好好修養,為什麼要急著報複?
報複之前,又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
現在搞出這麼大的爛攤子,你要怎麼收拾?
就因為你胡搞亂搞,我已經在督軍那裡上了黑名單。
是不是非要我被督軍撤職了,你才滿意?”
朱乾川越說越是火冒三丈,聲音也越吼越大。
喬曼看著他憤怒的臉,忍著火氣,輕聲細語安撫道,“阿川,你先彆生氣。
黃媽在監牢裡,突然發病暴斃而亡,警備司那邊有詳細記錄。
隻要把那份詳細記錄登報申明,這件事,自然就清者自清。
那張我給黃媽親筆書寫的字條,直接推到黃媽身上,就說她拿了我平時書寫的廢紙,花錢找了人臨摹成我的筆跡。”
“至於黃媽跟柳清如的丫頭交接之事,就更簡單。
在少帥府做了三十年的忠仆,不忍心自己的主子因為失去孫子日夜傷心臥病不起。
便想方設法找上柳小姐的丫頭,鼓動柳小姐去傷害朱眉洛。
但柳小姐深明大義,並沒有同意這麼做,甚至要發賣了丫頭。
丫頭為了不被發賣,將功贖罪,找到黃媽第二次接頭,要把密謀不軌的黃媽送進監牢。
黃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買了毒藥強行喂給丫頭吃下去。
丫頭臨死前死死拉扯黃媽不放手,被巡邏警察發現,逮入警備司監牢,驚嚇過度後,暴斃身亡。”
這一番說辭,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朱乾川思忖了一會兒,覺得還算可行,“就依你說的辦。”
當務之急,先平息掉民憤。
至於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朱乾川很快下了樓,繞到少帥府後門,喊了輛黃包車,直奔軍政部。
這件事,如果能得到厲梟的認同,加蓋了軍政府公章,將會事半功倍。
等他走了後,喬曼起了床,拿起當天的報紙掃了眼。
在報紙的刊頭,瞥到騎馬開車射擊比賽截止到今天的日期。
目光牢牢地定格在上麵。
昨天和今天,因為黃媽之死一事,鬨得太大了。
整個少帥府,包括她,已經臭名遠揚。
能洗刷掉這滿身汙泥的辦法,惟有它了。
她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搶儘風頭,贏得冠軍,再次贏得所有人誇讚敬仰的目光。
少夫人這個位置,能坐穩的人,隻有她,必須是她。
喬曼攥緊報紙,陰冷又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