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和離前,還是和離後,她與偌大的洪幫沒有任何交集。
莫文粒過分親近的態度,實在來得詭異。
回到傅公館,春雀給了她巨大的驚喜。
“小姐,我把大半庫房的東西都押注了你,賠率一比八,我們這次賺大發了。”
滿滿幾十箱子的大洋,在纏枝繁複的水晶燈照射下,銀光璀璨。
傅安安被震撼了。
春雀現在會管賬,管理下人,讀書識字開車打槍,還無師自通懂得了用錢生錢。
“雀兒,你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了。”
傅安安看了眼春雀,唇邊笑意更深。
春雀抿嘴笑,“小姐,袁舒讀過幾年私塾,她告訴我,有錢了,就可以買洋槍洋炮打鬼子,這就叫,師夷長技以製夷。”
“說的對。”傅安安點頭。
那晚的法國醫院樓頂上,她聽到了防空警報的試鳴聲。
厲梟跟她說,日本人對我們國家,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
眼前的海城,平靜祥和,繁華熱鬨。
可誰也不知道,這份祥和繁華,能維持多久。
“雀兒,明天起個早,我們把答應再次捐贈的十萬大洋,送去軍需部。”
“嗯。”
春雀點頭,指揮著阿祥和幾個小廝,把幾十箱大洋,堆疊得整整齊齊。
阿祥這段時間,經常往莊園裡跑。
沒事的時候,就陪著門口那群兵士聊天嘮嗑。
聽了一肚子打仗殺鬼子的英雄事跡。
這會兒不再心疼大把的錢財捐贈出去,反而覺得自己也該出點力。
急匆匆跑出去,又急匆匆跑進正廳。
取了三百來塊大洋,放進箱子裡,憨笑道,“傅小姐,我除了開車打聽消息,什麼都不會,這點錢,算是我為了督軍他們打鬼子儘一份心意。”
傅安安和離後,他就被聘為她的專屬司機。
每個月的薪水,一百二十塊。
除了日常所需花掉的費用,他的積蓄,全在這裡了。
傅安安臉上流露出動容之色,對阿祥微笑道,“我代替那些奮勇上戰場的將士,謝謝你。”
阿祥撓了撓頭,憨憨地笑了。
有了阿祥帶頭,其他的小廝仆婦,也紛紛捐贈了不少大洋。
傅安安讓春雀拿筆和紙一一記下。
明天把名單連同大洋一起交給軍需部。
正廳裡,大夥兒忙得熱火朝天。
法國醫院的一間病房裡,卻冷冷清清的。
莫文粒推開房門走進去。
狹窄的病榻上,躺著傅安安見過的那個男人。
皮膚焦黑,滿臉可怖的疤痕。
一床白色棉被蓋在他身上,雙眼緊緊閉著,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莫文粒麵對傅安安時的熱情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蹲下身,纖細手指,輕輕放在男人的臉上,柔聲說道,“洪幫內亂不斷,死傷無數,我需要你,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男人的眼皮,飛快地顫了下。
莫文粒以為他醒了。
驚喜地把臉趴到他臉上,目不轉睛,盯著那兩片薄薄的眼皮瞧。
等了很久。
眼睛都盯酸了。
男人的眼皮,再也沒有顫動過。
莫文粒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來的時候,看到傅小姐了。”
“她很厲害!”
“馬術精湛,車技超群,槍法百發百中,全海城第一個贏得三項冠軍的女郎。”
“也是全海城第一個登報和離的女郎。”
“你都昏睡了四個月零八天了,快點醒過來吧。”
“再睡下去,你就真的變成了活死人。”
莫文粒垮下臉,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臉。
“你的血海深仇,還報不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