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維爾勳爵還曾是她祖母妹妹,貝斯伯勒夫人十幾年的情人,兩人還有私生子女。
艾麗西亞習慣了貴族之間混亂的關係。
畢竟她祖父母的糾葛在上世紀一直為人津津樂道。
老德文郡公爵,公爵夫人和情婦三人混居。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出生,怕是會再惡劣一些。
由此她對和堂兄之間的婚姻已經做好了準備。
哪怕他有情人,她也不會在意,相反她有也是,各取所需。
這是事先商議好的。
給眾多的堂親表親寫完信後,艾麗西亞停下筆。
半天過去了。
她起身用了茶點,沒有正式的午餐,餓了會吃點冷食。
出去看著溫布爾登湖泊的風景。
在這片大湖的另一邊,是溫布爾登莊園的主建築,更為華麗的帕拉第奧式風格。
但對於新婚夫妻住在小屋裡,會更自在。
她嫁給她堂兄,隻是因為他們是同一個姓氏,她不必婚後搬去跟男方父母居住。
還能和自己家人住在一起。
他們的祖父是親兄弟,伯林頓伯爵的產業也是從外祖那繼承來的。
遲早要合並回去。
他們從小就認識,他很煩,很自戀,洋洋自得,說話不好聽,但好歹知根知底。
艾麗西亞是個很通透的女孩,想明白後,就答應了,至少威廉喬治沒有情人,沒有私生子女。
她不想隨便嫁給不熟悉的人。
那些追求她心碎的舊情人,艾麗西亞全忘光了,沒放在心上。
就像昨晚,除了讓她很累外,也沒留下什麼多餘的印象。
她看他騎著那匹灰白色的駿馬,遠遠地奔馳而來,風流倜儻。
他黑發藍眼,一頭古羅馬人的黑發。
隨母親那邊,五官生得尤其昳麗,又不失男子的英俊,身材挺拔。
“我親愛的堂妹。”威廉卡文迪許在馬上笑著,低頭看她,“我就知道你會無聊,還好我善良地回來看你了。”
他從懷裡遮遮掩掩拿出來,給她送了一束小野花。
九月份還能找到這麼一捧,很不容易。
艾麗西亞接過去,起了玩興,一片片揪著花瓣。
他嘶了一聲。
看了一會,最後彎腰,以一種危險的姿勢,湊近,在她唇邊親了一下。
看她抬起的蔚藍色眼眸,他有點怔忡,又無賴地笑道,“一束花,換一個吻,很公道。”
艾麗西亞轉身進去,他急急地下馬,跟了過去。
發現她隻是找了個花瓶,把花束插了進去,笑容更大了。
艾麗西亞往裡走,把這束花忘在腦後。
威廉卡文迪許蠻橫地把窗邊桌上,送來的新鮮怒放的玫瑰,換成了這瓶野花。
裡麵的金雞菊,桔梗,鼠尾草,酢漿草,洋洋灑灑。
他開了小廳的門,從後麵高興地抱她,攬住腰,在耳後廝磨了兩下。
在她鄙視他前,脫下騎馬的長外套,倒著他今天滿當當的收獲。
許多礦石。
他就跟打獵回來似的,帶回禮物。
艾麗西亞受祖母,那位六年前過世的老德文郡公爵夫人影響。
對地質方麵有著濃厚的興趣。
他們家族裡的那個科學家,亨利卡文迪許還送了她一個小實驗室作為禮物。
她喜歡收集和研究礦石。
艾麗西亞有過專門的家庭教師,教授她自然哲學的知識。
她數學很好,熱愛做幾何,最近還迷上了微積分。
她還很熟練希臘語和拉丁文。
——在這種古典學知識針對男孩,女孩隻受淑女教育的時代,是很難想象的。
現在人們鼓勵女孩和年長的男人結婚,後者也很享受對他們年輕的妻子進行再教育。
一起讀些哲學書籍,學天文和算術相關。
她很聰明,就跟看起來那樣聰明。
威廉卡文迪許一一數著,“這個是褐鐵礦,還有薔薇石英,黑雲母,滑石,橄欖石,對嗎?”
他手拈著那幾塊一路仔細挑選的石頭。
她用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錯了,這個是普通的輝石,它表麵有裂開的平行柱狀紋。”
艾麗西亞點著那塊灰綠色的石頭。
試圖用她堂兄能聽懂的語言。
“而且硬度不夠。”
威廉卡文迪許覺得自己不是那種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他讀了大學,還拿到了律師資格。
參軍,當過議員和使團的首席秘書。
但在這位小姐眼中,總是一派無知的模樣。
他回去在筆記本記上,普通輝石和橄欖石的區彆,前麵滿滿的,各種天文地理方麵的知識。
接著呢,換衣服,用完晚飯,各自做晚間活動。
威廉卡文迪許微笑著給家人朋友回信。
是的,我和艾麗西亞很幸福。
沒有什麼矛盾。
她胃口一直很好,我會拉著她去騎馬散步。
除了祖父母,父母親,還有他的嶽父嶽母——過去的堂叔堂叔母。
艾麗西亞的外祖父,她父親的外祖母。
如此等等。
不在城裡,晚間沒那麼多活動,既不能參加舞會,也沒法看劇,音樂會之類。
九點鐘,艾麗西亞就要回臥室了。
他們禮貌地告彆。
威廉卡文迪許把自己洗刷乾淨,帶著冷冽的肥皂味,彬彬有禮地敲了門。
夜晚搖曳的燭台下,無端地多出了些許氣氛。
艾麗西亞對著鏡子,女仆摘下她脖頸上祖母綠的細鏈子。
緩緩地散了頭發。
每次看到鏡中那張朦朧,被金色包裹的麵容,他就很想吻她。
艾麗西亞一早看到了他,微微偏頭。
他想慰問一下她的身體狀況,轉成了更渴望的碰觸和貼近。
他喜歡她身上的溫度,一種青春升騰的氣息。
艾麗西亞眉頭皺得跟往常一樣。他笑著要懇求她主動的一個吻。
她卻開了口,“今天不是雙數日嗎?”
“什麼雙數日?”卡文迪許怔住。
他嘴唇才湊過去一半,懸在半空。
“單數日同房,雙數日休息。”
艾麗西亞伸手捂住,自然道。
就像她拒絕彆人那樣,手心掩蓋住。
他很熱衷於親她帶著薄汗的掌中。
威廉卡文迪許沒了剛才的心思,他大驚失色,“誰說的?”
“醫生,羅爾爵士說我要多注意身心健康。”
卡文迪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好,身心健康。”他點頭。
他被關在了門外,他特地穿了她最喜歡的綠色。
今天的材質更細,不會紮人。
他注意所有的細節,沒想到還有這一遭。
威廉卡文迪許今晚獨守空房。
在月色中輾轉反側。
他皺著眉,爬起來寫信,措辭文雅的信件。
我們很好,好著呢。
我們還製定了單數日和雙數日呢。
他磨著牙。
他的新婚第二夜,就這麼結束了。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