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秋後,驟雨繁多。
盛知婉站在憑欄居沿廊下,淅淅瀝瀝的水珠在麵前織成珠簾。
“公主,世子已經在外頭站了一天一夜了,他舊傷未愈,又淋了雨,若是染上風寒,耽誤了明日的殿前封賞可如何是好?”
“更何況,世子也是被人算計才會同那農女有了關係,您就算看在他誠心認錯的份上,納了又如何?”
“左右不過一個農家女,還能尊貴過您去?也就是分個小院冷著。”
大宮女浣竹站在身後絮絮叨叨。
盛知婉久未動的身子忽然回轉過來。
上輩子,她就是聽了浣竹的話,將那叫孟央的農家女迎進了門,可結果呢?
從備受刁難的農女,到商鋪遍京的孟氏,再到為災民一擲千金的世子小妾,滿京稱頌,禦賜平妻。
直至最後,她挺著大肚子來到久病難醫、還因善妒被貶為庶民的盛知婉麵前。
“公主可知自己為何一直難有子嗣,纏綿病榻?”
“您早該想到的,可您一直不肯去想。”
“如今臨了,我也讓您清醒一回,是書羨,他說您害我一個孩子,這輩子便該用無所出來贖罪,所以,他每次去見公主時所戴的香囊都是特製的。”
“您時時聞著,又怎能有孕?”
盛知婉眼前再次浮現出孟央正紅色的衣擺。
是了,那時的祁書羨已不再是個需要依仗她才能在皇城站穩的落魄世子,他擁兵十萬,權居一品,哪怕父皇也不得不在他的一怒中將自己貶為庶人。
滿京文武,又有誰敢置喙他心愛之人,穿不得正紅這件小事?
盛知婉想到這,沒忍住唇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直至最後,她忽然笑出聲來。
浣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公主,您笑什麼?難道您想通了?不過這事本來也怪不到世子頭上。”
盛知婉聽著,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個前世自己信了二十多年的婢女。
居然是在這麼早的時候,她就愛上祁書羨了嗎?
不然,又怎會心疼他在雨中站了區區一天一夜。
“走吧,隨本公主去看看世子。”
“是!公主!”浣竹眉眼難掩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