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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來得迅猛,方才還晴朗的天,現在已經烏雲密布。
滾滾悶雷時不時炸響,其間夾雜著網密的閃電,看得人心驚。
風愈發的大,刮來了一地殘枝落葉。
屋內昏暗,本想借光的秦蓁不得不放下手裡的繡繃。
繡活眼下是做不成了,她索性收拾好東西,抬眼看向外麵的天地。
厚重的雲層像孕育著風暴,帶來涼爽的同時也讓人產生了幾分懼意。
愣愣的看了半晌,秦蓁回過神來才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身影。
秦家的院門比村裡其他人家的高了一尺有餘,那人卻依舊能露出頭頂,不難想象來人的身形是如何的高大。
秦蓁當下心裡一緊,回身攥了把小巧的剪刀。
盯了片刻,估摸著那人應該隻是想過來避避雨,可秦蓁絲毫不敢鬆懈,放輕步子走到了門口。
秦蓁住的東廂房挨著廚房,廚房到院門特地修建了遊廊,方便人下雨天行走。
這遊廊是秦蓁爹爹為娘親建的,當時在村裡可是獨一份。
爹爹走後,娘親經常會絮絮叨叨說著這些往事。
如今人都不在了,隻剩她自個回憶往昔。
秦蓁順了順發緊的嗓子眼,若無其事的問道:“是周叔嗎?怎麼下雨天過來了。”
門外當即回道:“秦姑娘,我是村子另一頭的柳嵐,借你家簷下躲雨,待會就離開。”
柳嵐。
秦蓁從未見過這人,隻知道是村裡的山貨郎,偶爾也聽嬸子們說起。
今年雙十,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家裡窮,至今未定親娶妻。
秦蓁暗自惱了一瞬,真是相看人相傻了,碰見一位尚可的男子就忍不住掂量。
門外的柳嵐自知不妥,秦蓁一個姑娘獨居在村尾,沒人見著還好,若是有人正好路過,看他站在姑娘家門口,保不齊會傳出什麼閒話。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怕會影響秦姑娘的名聲。
這般想著,柳嵐便準備頂著大雨跑回家。
過了這段人家就多了,總有幾家能避避雨。
“咚咚。”
門內傳來兩聲敲門聲。
柳嵐轉身去看,發現門頂遞過來了一頂鬥笠,“我看今天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你先穿著回去吧,天晴了再還回來。”
話落,又遞來一身蓑衣。
“多謝。”
柳嵐不再多逗留,穿戴好雨具便衝進雨幕裡。
……
大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清早開門時涼爽的風卷著水汽襲來,讓秦蓁不免打了個哆嗦。
以防萬一,秦蓁還是回房添了件薄衫。
院子裡一片狼藉,她卻不急著收拾。
前段時間接的繡活到了收尾工作,無需再像先前那般日日趕工,加上天色昏暗,秦蓁便心安理得偷了個懶。
小菜地也被禍害了一通,不少菜遭了殃,秦蓁挑出最嚴重的一部分,清洗乾淨後和淘洗好的米一起下鍋煮成青菜粥。
多雨的日子乾柴難尋,秦蓁為了省些柴火,多數時候都會煮一-大鍋粥作為一天的主食。
除了洗衣做飯,天氣好時秦蓁也會跟著關係親近的姑娘家一同去上山拾柴火。
不過她靠做繡活掙錢,對手格外看重些,因此不常去,寧願多花幾文錢買幾捆。
用過早食,秦蓁便將院門打開,方便待會把收拾好的枝葉掃落出去。
門才開一條縫,正好能看到門口放著的鬥笠和蓑衣。
秦蓁探出身,沒在附近瞧見什麼人的身影,隻能從泥濘的道路上窺見幾行腳印。
她自起身時都沒聽到門外有什麼動靜,說明對方比尋常人更早些,秦蓁邊彎腰拿東西邊暗自琢磨著。
僅僅經過一晚上的時間,蓑衣上的水跡根本不能乾透,但能看出用乾燥的布巾擦拭過。
秦蓁將雨具掛好,心裡不禁對柳嵐的印象好上幾分。
——
柳嵐清晨出門不外乎有顧忌名聲的原因在,怕自己影響到秦蓁,可對於他來說,掙錢才是頭等大事,究其根本,還是為了雨後鑽出來的山菇。
鎮上的富貴人家又稱其為紅珍,因味道鮮美,食材難得,還具有一定的滋補功效,近幾年來倍受推崇,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
錢帛動人心,不說柳嵐為了收集山貨,對周圍幾座山頭的地形和產物了然於心,單單是紅珍的利潤就足以讓他把幾片樅樹林尋摸透。
尋常菇類可賣五到十文,二十文頂天,可紅珍價高時可賣百文一斤,普通農家兩個月的花銷才夠一斤菌子,高門大戶的奢侈自然是平民百姓想象不到的。
雨後的山林道路濕滑,柳嵐的草鞋沾了一層厚厚的濕泥,他不得不停下來刮蹭乾淨。
山裡空寂,如果不慎摔倒,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墊了鬆針的背筐裡尚且隻裝薄薄的一層紅珍,柳嵐抬頭望天,見陰沉沉的天暫時沒有點墨的跡象,稍稍鬆了口氣,接著繼續尋找藏在枯葉下的山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