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實在不好意思,等月結,我一定將款補齊,您在寬限幾天。”
“李姐,您彆生氣,我知道很急,月底,月底一定給您交過去,您放心絕不拖帳。”
楚妗安掛掉最後一個催款電話,心間湧起一陣悲涼之意。
兩月之前,外公與母親出差,不幸遭遇飛機失事,雙雙殞命。
而她那所謂的好父親,竟一聲不吭地獨占了外公集團的股份,還將養在外頭的私生女和小三接入家中。
轉頭便將外公因平素忙於集團事務而疏於打理的農場扔給了她,美其名曰曆練,實則是將她逐出家門。
農場的雇工已被拖欠兩月工錢,自農場從集團脫離後,這所有的重擔皆壓在了她一人身上。
她變賣了身上所有值錢之物,才勉強補上部分欠款和工人兩月的薪水,然而依舊不夠。
楚妗安望著外麵一望無際的千畝農場,緩緩攥緊手機,眼眶微微泛紅。
她憋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一番功績,讓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統統閉嘴。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給您放在保安亭了,請儘快來取。”
楚妗安轉身朝樓下走去,來到農場門口,從保安亭取到外賣後,便依原路返回。
自從外公和母親離世後,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她雙目無神,未留意腳下,忽然身形不穩,猛地朝前撲去,一頭栽進喂牛羊的苜蓿草垛裡。
外賣脫手飛出,似乎砸到了某物,發出“嗡”的一聲。楚妗安被這一摔,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手腳並用,將自己從苜蓿草垛中拔出來。
頂著一頭如雞窩般的頭發,上麵還插著張狂亂舞的草根,她怒氣衝衝地扭頭找。
到底是什麼東西把她絆飛出去啦?!
回頭隻見本應平坦的土路上,竟出現了一個……大鐵盆?其半個身子埋於地下,隻露出一圈黑乎乎的圓邊。
楚妗安正欲上前瞧個真切,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她的外賣!她花重金購來的口糧!當著她的麵被鐵盆子給吞了。
楚妗安可能是餓極了,想都未想,拔腿衝過去,猛地爆發出神力,一把將埋在地裡的鐵盆薅出來,翻過來使勁倒。
“給我吐出來!我的外賣啊!!!”
薅出來後她才認清,這是一個臟兮兮的頌缽。
這幾日睡不著,看沉浸式助眠直播時常常能見到,這是幾乎每個asr主播的必備。
楚妗安左瞧右看,又在頌缽周邊尋了一圈,確實不見外賣的蹤跡。
氣得她一手提著頌缽,走進院子,打開水龍頭,拿起高壓水槍,對著它便是一通報複般衝洗。
頌缽嗡嗡作響不停。
清洗乾淨後,她扭頭跑到羊圈旁,直接將頌缽丟進羊圈裡。
給她的寶貝羊們當作食盆吧!
她抱起苜蓿草,將頌缽塞得滿滿當當,滿意地拍拍手站起身來。
“不是愛吃嘛!啃草去吧你!”
離開時腳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又是一道“嗡”的聲音。
羊群突然躁動起來,她下意識回頭,瞳孔驟然緊縮,血壓瞬間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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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肆虐,雪花漫天飛舞,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狂風裹挾著白雪肆意衝撞,整座山不見任何活物的蹤跡。
山腳下搭建著一個個白色的營帳,若不仔細瞧,根本無人能察覺其存在。
山洞內,岩石上坐著一位麵色蒼白但麵容輪廓俊美的男子,他緊抿薄唇,眉峰柔和,即便身披獸皮,頭戴茅草帽,亦難掩其矜貴氣質。
他眉宇間凝聚著黑氣,眼底透著烏青,疲憊地捏著眉心處。
一旁身著銀白色盔甲的男子,舔了舔滿是凍瘡的嘴唇,忍不住勸道:“殿下,如今我們已遠離京城千裡,未見皇上的兵馬追來,您歇息片刻吧。”
祁淵睜開眼,望著眼前瘦骨嶙峋的季風,滿臉疲憊與絕望:“莫要再稱呼我殿下。”
“距北漓州尚有不到百裡,休整片刻,隨後出發。”
季風望著祁淵眼底的烏青,忽地跪地:“殿下,身體要緊啊,您已兩日未曾合眼……外麵由屬下來守,您好歹歇息一會兒。”
話音落,他從一旁的包袱中掏出一個通體青黑色的頌缽。
“這是皇後娘娘叮囑屬下,定要將此物交予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