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衣著乾淨利落,頭上插著素銀釵的美婦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祁淵,臉上帶著笑趕忙迎上來:“殿下。”
祁淵擺擺手,讓她不必行禮:“喚我阿淵就行。”
美婦人名叫金鳶,曾是皇家禦用馴獸師,後來被祁淵的舅舅相中,求先皇賜婚後,結為夫妻。
祁淵繞過她,走向床榻,床榻之上躺著一位少年,看起來十六歲左右,他不時傳出幾聲咳嗽,狀況令人擔憂。
“翊禮……”
金鳶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兒子,強忍著眼中的酸澀,“殿……阿淵給的藥特彆有效,昨夜後半夜退了燒,隻是還沒醒。”
沈翊禮的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外麵寒風呼嘯,他卻滿身汗水,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祁淵握住他的手,緩緩收緊,另一隻手替他蓋好被子,沉聲道:“舅母,您可知隊伍裡有多少女子?”
祁淵這一路忙於奔逃,躲避埋伏,尋找能夠駐紮的地方,無暇顧及其他,而金鳶一直在隊伍裡,常與女眷待在一起。
金鳶眼底浮現出疑惑,隨後說道:“女子不足二百人,大概一百五十人。”
祁淵點點頭,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朝著營帳外走去,走到門口處停下,從懷裡掏出兩個暖寶寶,遞到金鳶手中。
“這東西叫做暖寶寶,撕開紙膜貼在衣服一側就行。”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移到金鳶臉上:“翊禮需要舅母,還請您多照顧好自己。”
說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轉身掀開帳幕離開。
金鳶手裡緊緊攥著暖寶寶,盯著祁淵離開的方向,嘴角微微下沉,滾燙淚珠順著滿是溝壑傷痕的臉頰緩緩滑落。
整個營帳中隻剩下她隱忍抽泣的聲音。
祁淵回到岩石處,坐在頌缽旁,心中的悲戚蔓延至四肢。
夜間東宮失火時,沈翊禮早已出城,在得知出事後,察覺情況不對,不顧自身安危掉頭帶人趕回,翻進皇宮,並殺了一個身形與他相似的侍衛,衝進大火,將他換了出來。
他欠他一條命。
祁淵陷入回憶之中,雙手緊緊握拳,旁邊的手機突然傳來陣陣震動聲。
祁淵的思緒被打斷,趕忙接起來。
剛接通,便瞧見滿頭插著雞毛,一臉的不高興,狼狽又可憐的楚妗安。
祁淵猛然愣住,心底的悲痛再見到神女的那一瞬間迎刃而解。
就像吃飽了的小貓輕輕撓著他的心尖。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又猛地收斂,聲音中夾雜著清朗的笑意:“神女。”
“雞,你要不要?”
楚妗安真的快被這窩雞給整瘋了,今天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這群雞下完蛋死活不讓她拿!
這雞完蛋了!
楚妗安一氣之下打了個電話給祁淵,聽到他笑了,不禁問道:“你笑什麼?我現在的樣子很好笑?”
楚妗安偶像包袱很重。
祁淵笑著垂下眼眸,輕輕搖頭:“依舊風姿綽約。”
楚妗安表示懷疑,冷冷看著他,隨後低頭對著一旁的水渠,把頭上插著的雞毛拿下來,“怎麼樣問到了嗎?有多少小姑娘?”
祁淵眼神飄忽,從她離開鏡頭後,他瞳孔猛地一顫,不敢再看。
楚妗安身著吊帶裙,腰線纖細優美,手腕潔白似霜雪,就那樣闖入了祁淵的視線。
他磕磕巴巴地輕輕應了一聲:“大概一百五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