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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麒麟眼觀鼻,鼻觀心,口吐人言:“老衲年事已高……”
“你知道我這麼多秘密,你猜我會不會放過你?”陸子清半唬半騙,“你放心,我很輕的,也從不帶什麼沉重的東西,玩什麼馬震。當我的坐騎很劃算的。”
“撲街!”老麒麟罵道,“老衲在這書院風風雨雨五百年,西天路上罵死多少妖怪,從來不怕威脅!”
“衲爺!”陸子清立刻俯首認錯,自懷中掏出一個狀似圓盤的全麥烤麵包雙手獻上,“是小可錯了!這塊誠意之餅姑且當做賠禮,還望老前輩海涵!”
“你看老衲像是會被世俗之物吸引嗎?嗯?這個餅十分古怪,我隻吃一口,隻吃一口……”
半個時辰後,陸子清騎著不敵真香定律的老麒麟上路了。
“每天至少三張合老衲口味的麥餅!還有,我隻喝百花露。”
“怎麼能三張!”陸子清特彆上道,“至少五張!吃不了我給您老人家存著!百花露,特彆巧,我也隻喝百花露!水不好喝我立刻鬨肚子,沒得救。”
“哦,那老衲還能陪你走一走。”
天門坊市裡,湖陽公主等人見到陸子清騎著這麼老的一頭麒麟,都傻了。
“你說去請一頭麒麟……”卓玉婷都不好意思當麵說,麒麟是瑞獸,能聽懂的,“結果就找了一頭老爺爺麒麟呀?”
這麒麟也太老了,瘦了吧唧,就像一頭長了白胡子和鱗片的短腿老鹿,角也有些禿了,鋒芒不再,不可能指望它去開山裂石了。走起路來慢吞吞的,隨時像是會被壓垮,還不如驢呢,讓人看著著急。
幾位少年一起噗地笑出聲來,這可是獨孤敗師兄的坐騎,確實是一頭麒麟,噗哈哈哈。
卓玉婷言辭還算恭敬,老麒麟閉目養神,不跟這些沒見識的少年浪費口水。
湖陽公主正在跟鬼煞神張大俠談價錢,雙方都很不愉快。張大俠指著老麒麟大笑,湖陽公主還說她的隊伍絕對夠強,就騎這種老得要死的麒麟?
老麒麟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撲街太多,總不能跟每一隻螻蟻都置氣。
湖陽公主道:“佞臣你來跟他說。”
張大俠主動抱拳施禮,道:“獨孤敗同學!久仰大名,其實我老張是衝著閣下才願意趟這渾水。你們這波人馬都是生瓜蛋子,怎麼也說不通啊。”
公主這種身份,對傭兵來說隻意味著難伺候,出了事還要擔責任,沒有躲得遠遠的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陸子清客氣道:“張大哥請說。”
“你們十個是騎馬的,可我的人手要自備馬匹。”張大俠拿出一張算盤一晃,打了一些珠子,“人吃馬嚼,預計要十天。然後公主要我們自己趕到黃州,黃州有多遠,你們心裡沒點兒數嗎?坐船需要二十天!我們自己過去,我們怎麼過去?你們得跟仙長們說好,安排乾坤陣啊!公主還嫌我隊裡不包武器,要我們自己出裝備。這好嘛,掙的跑腿錢還不夠修裝備呢。”
張大俠指著算盤:“訂金,至少得這數。我還得拉幾個人進來,目前這條件,我沒法跟人張嘴啊。”
“對不起,我錯了!”陸子清雙手合掌,舉過頭頂,“這種事我就不該讓她們來談,您多海涵。”
然後陸子清拿過算盤:“江湖慣例,裝備自帶,損耗全包。保底這個數,斬獲裡我們先挑,然後伱們拿。分不完的裝備統統賣掉折現。錢財五五分賬,死了多拿一份。您幫我多拉幾個靠譜的老手,一定要拉上幾位百草門的高徒,咱們這次去了有瘟疫。乾坤陣這就安排,一切全按江湖規矩,今晚我會連夜趕到黃州府布置那邊的陣圖,你們大家明早辰時出發。”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小兄弟一聽就是老江湖。”張大俠一拍胸脯,“包老張身上,這種任務我鬼煞神頂有經驗。隻是你這老麒麟,一夜能到黃州?我建議你還是先用乾坤陣轉移到比較近的壇口,最合適的分舵……”
陸子清不解釋:“張大哥,都是菜鳥,一切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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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好說,都是菜鳥,不還有你這個老江湖呢嘛。”
張大俠飛奔著叫人去了。
隊裡的人都瞅著獨孤敗滿臉佩服,這下放心了。看人家談事情多麼痛快,每一句都值得自己學習。
湖陽公主氣嘟嘟道:“你行你不來,偏叫本宮露怯。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錯了——!”陸子清再拜。
總之認錯就對了。
湖陽公主也是第一次發覺,自己的公主身份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使,並不是誰都在她麵前自稱奴婢,任勞任怨,任打任罵。條件不合適,人家不給你賣命。
“死佞臣!”湖陽公主白了他一眼,又瞅瞅老麒麟,“你要麒麟不跟本宮說?這老……”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陸子清攔住湖陽公主的話頭,“你也不要回宮去取麒麟,就好好地跟著大家一起騎馬。玉婷,去找月時雨安排乾坤陣,乾坤挪移到黃州州府衙門的先農壇。我先過去,在那邊擺好陣等你們,這是陣符。老張那邊如果有什麼問題,讓他回頭找我。明天黃曆合適,雞鳴而起,辰時出發。”
卓玉婷等所有的人都齊聲應道:“喏。”
湖陽公主還想問,這老麒麟行不行啊?日行千裡夜走八百,太子的玉麒麟還差不多。
就看老麒麟打了個嗬欠,腿都不帶動一下的,從腳底湧起一道黃雲,緩緩升起,帶著陸子清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