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如果沒有上次韓靜雲那麼不知羞恥沒有底線的各種鬨,或許金天龍的其他罪行也不會被發現,所以他已經無奈了,隻求這事兒過了以後,林家能夠放過金家。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兩家人肯定是沒有辦法再好好的做親戚了,他也隻求,彆再繼續撕破臉就行,這樣,金天龍出來還是一條好漢,畢竟,他才十六歲,金旭輝覺得,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好好教育,嚴加看管,肯定沒問題,金天龍還是會變成好孩子。
林芷自然是懶得說話的,她皺著眉頭,玩兒著手機…一邊玩兒,一邊心裡悄悄的笑,心想,林錦繡你個賤人,你可算吃憋了,我就是喜歡看你這副德行,叫你當初那麼囂張的各種欺負人,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圖很無語,他也懶得說話,但是不得不說,就也隻是淡淡的說:隻要你們家,不要再來招惹我們,口出惡言,欺負我的女兒,這事兒就算過了,我們也不會再為難你們。
文燕玲聽罷,有些無語,就又繼續補充道:等金天龍出來了,你們要好好教育,長得又好條件又好的,怎麼把好好的一個孩子,居然養成了這樣,真是服了。
她是真的覺得很無語…
林宏入獄的時候,她覺得心痛,金天龍入獄,她不心痛,隻覺得無語,金天龍這要是個成年人,不得比林宏可怕多了,保不好就是無期了…
她並不是落井下石,隻是覺得,當初養林錦繡,讓她生下金天龍,這麼欺負彆人,是不是個錯誤,她是後悔,她是懺悔。
韓靜雲看不慣文燕玲這副趾高氣揚一副好人樣子的說話語氣,本來想發飆的,金寶豐自然發現了自己媽的氣,就攔著自己媽,又笑著對文燕玲說:嗯,媽說的是,媽說的是,以後一定好好教育天龍。
他也是認真想的,覺得當初一家子人,都這麼放縱溺愛金天龍,是不是錯了。
而且,林錦繡雖然不是林英親生的了,但是名義上還是林家的女兒,他很會審時度勢,覺得不能再得罪林家人了,這樣以後才能撈到好處,示弱當舔狗是最好的。
何況,十五歲的林芷,和當年十八歲的蘇子衿,看起來有八成多的相似,金寶豐每次看見林芷,都會想起自己的女神蘇子衿,就不由得心軟了一下。
林錦繡心裡憤恨不已,也隻能說:嗯,我們會好好教育他的。
林芷看著林錦繡的表情,心想,你真是會演戲,也真是死鴨子嘴硬,算了老娘懶得理你,就淡淡的說:行了,就這樣吧,我明天還上課呢,各回各家吧,這裡沒飯給你們吃。
韓靜雲擰著眉毛,直接脫口而出: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
林芷二郎腿翹著,斜著眼睛看向韓靜雲白發蒼蒼的臉:怎麼,你還不服氣啊?
文燕玲哼了一聲,又笑了一下,帶著嘲諷和鄙視:什麼怎麼說話,是沒給你們留飯啊,怎麼你還想賴在我家裡不成。
韓靜雲肚子裡都是氣,她又不能發,此時此刻,她特彆後悔和林家結親家,她真想把林芷,文燕玲,林錦繡挨個罵一頓!劈頭蓋臉的那種。
林錦繡肚子裡的氣更多,她心裡想的是,文燕玲,林芷,你們都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打腫你們的臉。
但她看向帶著怒意和無奈的金旭輝和韓靜雲,嘴裡說出來的卻是:爸媽,走吧,回家吧,這家裡沒辦法呆了。
林芷看著林錦繡的喪氣又生氣的臉,她一手撐著沙發,繼續翹著二郎腿:對啊,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是沒辦法呆啊,畢竟,這裡不歡迎你。
林錦繡回頭看林芷,眼睛裡全是怨毒,比看著蘇子衿的時候,更為怨毒,她恨不得用眼睛,把林芷看穿,把林芷看死。
十五歲的林芷,已經長成了當初蘇子衿一般的模樣,唯二不同的是,她是短發,那時候的蘇子衿是長發。
蘇子衿的表情永遠是淺淺的溫柔的笑著,但是林芷的表情,是不停的變換著的,她有時候笑,有時候沒表情,有時候說話很狠,像一條毒蛇在吐著信子。
那種像一把鋒利彎刀一樣的說話方式,從林芷的六歲開始,到林芷和她接觸的每一次,那麼多次的接觸交鋒中,她似乎,都沒問有贏過。
她從六歲拿刀頂她,到後來不拿刀,用嘴,用眼神,每一次,都讓她充滿了怨恨。
沈玨洗好了澡,鑽進被窩裡,他的手摸著林芷的大腿,奶聲奶氣,語氣極其感人“老婆。”
林芷早就洗好了澡,正在看手機,她的背貼著他的胸口,她放下手機,沒有看他“你又餓了啊?你想怎麼吃?”
沈玨聽完,立刻兩眼放光,從一個溫柔美男變成了一個猥瑣男“老婆有什麼指示?”
“指示就是睡覺,關燈。”林芷閉上眼睛,這句話她說的很是淡定自然,她覺得沒有任何歧義。
沈玨伸手關了燈,然後手放在她的胸上“老婆說了,關燈睡覺,來吧。”
“此睡覺非…”非彼睡覺四個字,被咽了下去,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嘴了,他的舌頭已經貼上了她的舌頭。
他的手從她的胸口遊走到腰上,那些沉重的呼吸在暗夜裡分外迷離。
一手在腰上,另一隻手不停的在遊走,遊走在每一個角落。
熟練的動作,熟練的勾手指的方式,這些動作,他閉著眼睛都可以做到。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換一個方式吃飯,包你滿意。”
林芷裸露的肩膀迎著暗夜的微熱空氣“好。”她沒動,她能感受到他永遠深刻的愛,那種深刻的愛,在白日寂靜,在夜裡喧囂。
於人多處帶著自然禮貌的寂靜,於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不顧一切的儘數肆意表達。
她最開始能看見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頭發。
那麼好看,那麼溫柔,刻在她的腦海裡。
他的肩膀帶著暗夜裡的陰影,籠罩了小小的自己。
後來,她看不清夜,也看不清他,隻能看見自己墨綠色的睡裙,在夜裡,也是墨色的。
她是無力的,那隻手把她抱的很緊,好像生怕她會溜走。
愛在暗夜裡,到處充斥。
滑過柔軟的手臂和腰,滑到柔軟的心裡。
他的懷抱溫暖且有力,感覺一身的肌肉,沒有哪一塊是白長的。
她隻能抱著他的胳膊,抱著他的腰,抱著他的背。
他吻著她的脖子,那纖細柔軟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栗。
他抱著她的背,看著她閉著的雙目,長長的睫毛在抖動“看我。”
林芷睜開眼睛,黑夜裡看不清他的臉,她伸手撫摸著他高挺的鼻梁“我看不清,但你的樣子都在我心裡。”
沈玨忽然低頭,他沒有說話,隻是吻著她的唇,把那深刻的多年的各種各樣的愛,用行動,與輕微的如風般的細響,一起徹底傳遞給了她。
他通過自己的方式,各種給她傳遞著愛的消息。
林芷自然是能感受到他的愛,就像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又或許,這是從他們終於見麵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的。
又或許,是從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介紹他們認識,撮合他們,就注定的。
注定了那兜兜轉轉多年始終而不得的緣分,注定了那百轉千回曆儘艱辛而終於相遇相見的人。
他們終於相愛,但不是所有的愛都會有結果。
有些人,一開始情深愛篤,後來生死不見。
譬如蘇子衿和林圖。
譬如林錦繡和金寶豐。
十四歲的冬天,一朵粉紅色桃花般微笑著的蘇子衿回頭看林圖的那一眼,他有些慌亂。
慌亂一如後來的十八歲,他們錄取了大學,他去向她表白,她也同意了的時候。
慌亂一如後來的三十歲,他們十六年的愛情徹底破裂,他的家庭亂七八糟且如一個精品的瓷器最終被打破,徹底稀碎一地的時候。
十四歲少年心慌的無力,到三十歲青年時候,徹底淩亂後悔的無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與恨,愛會變成恨,恨基本難以轉變成愛。
但如果,是愛與恨的反複糾纏,帶著經年的秘密慌亂,帶著反複的大霧彌漫,也能讓心中最深處的愛與恨徹底痙攣。
“她變態吧!”沈玨一邊放水,一邊幫林芷紮起頭發。
林芷露出纖細的脖頸,那裡也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不仔細看也根本看不見。
“我也覺得她變態,後來,我爸死的時候,她非要來見他最後一麵,還痛哭流涕。”她轉過身,沈玨把她抱進浴缸,在裡麵撒上玫瑰花的紅色花瓣,看起來很浪漫。
浴室凝香,細微聲響。
沈玨也坐了進去,兩個人趴在浴缸的邊上。
她莞爾一笑,勾起嘴角“你說,我要是打電話告訴林錦繡,說林錦繡,我找到你親媽和你親弟弟了,她會不會立刻飆過來,和我同歸於儘。”說著說著,就笑得不行了。
北城的夜同南城一樣,有幽深,且無邊無際的一片黑暗。
不過,厚重的霧霾和過於混濁的空氣,讓處在城市中心的紅色四合院裡,根本看不見星辰。
看不見星辰,也看不見月亮,隻能看見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