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愛情與婚姻,靠的並不是執念與退讓。
退後到懸崖絕壁,也挽留不了相思已死。
困守在圓滿的執念裡,看著眼前的破碎支離。
輕描淡寫的回憶裡,住著美好的過去。
不太美好的未來裡,沒有彼此。
惺惺相惜,言儘於此。
包間裡音樂不絕於耳,淺淺的笑聲也不絕於耳。
飯菜的香氣縈繞在味蕾裡,也縈繞在鼻尖。
沈玨林芷林風三人的這一頓飯,菜很爽口,簡單的聊了幾句,因為最近幾個人都是人逢喜事,所以飯也吃的很是愉快。
仿佛已經忘記了,最初吃這一頓飯的極為重要的那個目的。
但是,人向來也不必,把自己困在往事與愁苦裡。
保持喜悅,儘力向前,向好的方麵去看,才是一個最好的方向。
吃完了飯,林風很快就道彆離去。
他沒有告訴林芷,其實他是去找陸世安的。
陸世安這一陣子也在北城,他這幾日在醫院裡,給幾個病人做心理診療。
林風之所以想見陸世安,除了兩個人有一陣子沒見了,還有就是,他想拐彎抹角的,讓陸世安幫自己一個忙。
相反的是,安靜的小區裡,並不安靜的室內爭吵聲不絕於耳。
馮家的三個人,在家裡吵架吵的天昏地暗的時候,醫院裡忽然打來了電話給馮雪怡。
於是,修羅戰場瞬間變化了,三個人放下已經撕破了的臉皮,魚貫而出的奔向醫院。
唐詩韻醒了,在醒來之前,她的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喊著:誌哥,誌哥。
馮雪怡馮雪城姐弟看著這一幕,默默的皺了一下眉頭。
當她終於醒過來以後,笑著第一個看向的人,也是她的老公馮誌中。
六十多歲的肥頭大耳圓潤的馮誌中,已經不是當初二十多歲時候的樣子了。
他的模樣完全變了,當然唐詩韻也已經不複年輕時候的美貌,取而代之的是花白的頭發,憔悴的麵龐,和委頓的精神,以及不太好的身體。
即使馮誌中不複當初的年輕帥氣,但這依然不影響唐詩韻對他的感情。
馮誌中立馬向前,帶著笑容,假裝關切“阿韻,你受苦了,感覺好點沒?”
唐詩韻眼裡發光,露出小女兒的情態說“誌哥,我好點了,也好多了,有你在,我就會好。”
馮誌中立馬給自己找台階下,開始興師問罪“可是,咱們的一雙好兒女啊,都不想讓我好,又來給我找茬了,你看,我剛才還被雪城打了。”
馮誌中作為鳳凰男界的鼻祖,很會利用感情,尤其是唐詩韻這種被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的感情,他太清楚她的脾氣性格了,於是拿捏她的心,拿捏她的麵子,拿捏她的情緒起來,格外的得心應手。
相識的第四十一年,做夫妻的第四十一年。
他們從二十三歲,到六十四歲。
從青春韶華,到中年遲暮。
他對她的愛情當然是有過的,不過他的利用也永無止境的。
馮雪怡和馮雪城聽罷,恨不得立馬手撕了馮誌中,揭穿他的醜惡嘴臉。
可是他們自然是不敢的,因為他們不想刺激身體很差的唐詩韻,不想讓她失望,不想讓她悲傷。
尤其是在她好不容易從鬼門關九死一生的踏出來的現在,再憤恨的情緒,也得被暫時雪藏。
如今的唐詩韻,不是四十歲,不是五十六歲,她已經六十四歲了。
她身體特彆不好,精神也特彆不好。
馮雪怡和馮雪城自然不想刺激她,讓她再陷入那種崩潰的情緒,一不小心就抑鬱,或者離去。
不管唐詩韻和馮誌中怎麼樣,她作為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兒女,窮儘了一生,非常的好。
馮雪怡馮雪城姐弟作為兒女,自然得儘到孝心,不能逞一時之快。
隻見唐詩韻微笑著眼睛一轉,對馮雪怡姐弟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你爸多麼的不容易,大家年紀也都這麼大了,都不要再吵了,家和萬事興,才好啊。”
她剛說完,馮雪城張開嘴準備說話,馮雪怡使了個眼色,馮雪城隻得罵上閉嘴,把在嗓子眼的話和氣,全部吞儘肚子裡。
這一幕,讓馮誌中很開心,他也很吃這一套,就立刻唱著慈父加好丈夫的戲,一邊撫摸著唐詩韻的臉,一邊說“你彆著急,你彆著急,孩子們就是年紀小,不太懂事。”
馮雪怡和馮雪城同時翻了個白眼,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跑而過。
…
這一夜,因為唐詩韻的關係,馮雪怡姐弟兩個,準備暫時性的放過馮誌中,先把證據放下,等唐詩韻緩緩。
不過他們兩個心裡自然是極其忐忑的,他們怕傅雲深抖出什麼東西來,把這件事情推到絕境,自己措手不及毫無補救辦法。
但是傅雲深的級彆和身份,他們自然我不敢去威脅,更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對方把事情做的太隱蔽,沈玨也已經推理出山莊的這件事情,和馮嘉雪的大致關係,但是他手上證據太少,沒辦法發飆,讓她毫無還手之力,好束手就擒。於是,他隻是給傅雲深打了個電話,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嘴。
傅雲深自然是極其聰明的,沈玨作為一個一不小心發現了火苗的局外人,從從頭到尾隻管看戲絕不插手的狀態,突然變得疾言厲色拐彎抹角,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馮嘉雪喜歡沈玨的事兒,作為情場浪子的傅雲深,當然是看在眼裡。
所以這一日,傅雲深也明白,沈玨突然發飆的主要原因。
這是護上他的小嬌妻了。
傅雲深悠閒的看著遠方北城的落日餘暉,那溫柔的大片胭脂色的霞光正在隱入地平線。
光明沉寂,黑暗浮起。
他淡淡的勾起了嘴角,心想沈玨,你也有今天啊。
暮色已合,夜色吻天。
風拂過水麵,那裡是溫柔的波光粼粼。
那一年文燕玲和林英歇斯底裡的吵架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裡,也回蕩在林風的腦海裡。
就是那一年,他徹底的理解了自己的母親文燕玲,也理解了她多年如一日的陰陽怪氣,和林英去針尖對麥芒的針鋒相對的原因。
那一日,文燕玲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冷笑:林英啊,你這一輩子,對得起誰嗎?
林英躺在床上,還是一臉傲嬌,並不示弱的看著她:嗬嗬,你到底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