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缺錢,所以願意拿錢買清淨,省卻了後麵的麻煩。
隻是,當趙瑞明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他也有些懵。
趙瑞明希望,林圖可以娶趙雪。
林圖其實不願意,和蘇子衿離婚後,他根本就沒打算再結婚,也沒打算生孩子。
隻是,趙雪的這個孩子,來的實在是意外。
那一日在酒店,趙雪的行為,也讓他記憶猶新。
於是,他陷入了思考。
尤其是林錦繡和王嬌作妖的時候。
“還好嬸嬸遇見的是爸爸,這要是換一個人,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呢。”沈玨端著一杯冰可樂,無奈的說。
“對啊,還好是我爸,否則她可能,早就死了。”林芷感歎道,隻覺得趙雪雖然慘,但是運氣也好,因為她遇見了林圖,後來又遇見了回來了的林芷。
她耳機裡是《沏春》:
青青茶尖染清香
悠悠春風惹憂傷
爐上煮沸花間露
最是功夫茶與湯
亭前離人訴衷腸
聲聲琵琶催鴛鴦
如今綠枝幾點紅
遙想當年你容妝
再沏一壺春
身邊無佳人
難舍舊情意
相思落滿地
再敬一杯茶
了一生牽掛
七層琉璃塔
靜靜看繁華
亭前離人訴衷腸
聲聲琵琶催鴛鴦
如今綠枝幾點紅
西城的夜深了,夜來香肆意的盛開。
趙雪正在認真的,輔導林嵐寫作業。
因為作業不多,也很簡單,所以林嵐完成的很快。
少女靈動的一雙雙眼,看著趙雪有些木訥的眼神,疑惑的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趙雪知道Ball生下孩子後,還是挺開心的,於是在林嵐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讓林嵐和林芷通過電話了。
也在視頻電話裡,看了林芮和孩子。
雖然這個孩子和林嵐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是林芮的弟弟,所以一反一正,還是帶著一點關係。
還有就是,趙雪很喜歡Ball。
無關於她們曾經愛過同一個男人,無關於她們有著共同血緣的孩子。
純粹就是,女性的欣賞而已。
就像她喜歡林芷,喜歡蘇子衿一樣,她喜歡她們的精神和品質,喜歡這個人。
“沒事兒,就是最近想起來一些事情而已。”趙雪沒有撒謊,她因為第二次懷孕,加上Ball生孩子,所以也想起了,自己懷林嵐,從懷孕到生產,到林芷出現,那幾年稀裡糊塗的痛苦光陰。
林嵐把東西收拾好,喝著冰牛奶,手指緊緊的抓著杯子,問道“媽媽,我想問你一個事情。”
趙雪看她這麼鄭重,就有些忐忑“你說。”
“請問媽媽,我是不是,不是爸爸的孩子,而是叔叔的孩子。”此時此刻的林嵐,眼神裡還有著少女的天真,但是語氣裡卻是一個成年人的篤定。
“…”趙雪腦子嗡嗡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嵐見她沉默不語,就放下牛奶杯,“是叔叔的孩子,也挺好的,我喜歡叔叔。”
十四歲的孩子,說話的語氣,與她向來的天真爛漫,截然不同,像極了那一年的林芷。
林嵐從出生到長到現在,林圖林芷林風和趙雪,給了她最好的保護,讓她沒有像林芷一樣,吃那麼多的苦,所以她平日裡,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的。
如今忽然這樣說這樣問,倒是讓趙雪有些無所適從。
秘密被發現,又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與當年的林芷不同,林芷是天生聰慧冷靜,又置身事外。
林嵐則是,置身其中。
她眼神裡此刻的光芒,頗有些林芷十四歲時候的樣子,這讓趙雪有些恍惚。
她揉了揉太陽穴,不解的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可能就是感覺,畢竟,我和爸爸,從來都是太不親近,倒是叔叔,明明對我和爸爸是一樣的,但是我就是覺得,和他更為親近一些,還有就是。”她轉過頭,繼續看著趙雪。
“你不覺得,我和叔叔的眼睛,很像嗎?”林嵐說完,又喝了一口牛奶。
明明是一個秘密,卻好像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兒。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理解你,也理解爸爸,更理解叔叔。”林嵐淡然的說道,對上趙雪麻木的眼睛。
窗外,沒有櫻桃,隻有綠色的芭蕉。
隻有時光把她拋。
十五年的歲月從指尖,從頭發上倏忽而過。
錯落了光陰也錯落了人生。
那些壓在趙雪心上,千斤重的,十五年的秘密也終於徹底的浮出了水麵。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林嵐,對不起林風,對不起林圖。
但實際上,她最對不起的,還是她自己。
“也就是因為妹妹和爸爸長得很像,所以根本沒有人去想多,就那麼糊弄了好幾年。”沈玨端著冰鎮咖啡,隻覺得故事真是,曲折離奇。
“是,她小時候是挺像我爸的,根本不像我叔。我叔也是,兩次避孕,兩次中槍,林家的生育能力,都集中在他那裡了。”林芷搖頭笑著說,當她知道趙雪一直以為林嵐是林圖親生的原因的時候,也是覺得,真是,天降巧合…
趙雪被打擊的精神恍惚,加上還有一個天大的烏龍。
長得一點都不像的兩個親兄弟,結果到了孩子這裡,卻忽然像了起來。
那些重疊的巧合和錯誤,就這樣流轉了多年,也把他們,都轉進了漩渦裡沉浮,無法自拔。
倫敦離柏林,隻有一千多公裡的距離。
白日的飛機滑過藍色的天際,穿雲而過。
他們顛簸在雲巔之上,像是快樂在徜徉。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飛行時間也很短。
林芷還是難得的小憩了一下,一來是最近總是提心吊膽,二來是覺得,今晚肯定會睡的比較晚一些。
短暫的睡眠裡,林芷很安靜的靠在沈玨柔軟的肩頭。
沈玨很享受這種被她依靠的感覺,還用指尖輕輕的戳了一下她露在外麵的腿。
林芷沒有醒,還咂吧了一下嘴。
沈玨看她這個樣子,很想上去親一口。
但是,飛機是公共場合,所以隻能忍住。
落地希斯羅機場的時候,照例是羅弈星過來接的。
他頂著一頭藍色的頭發,在一群金發黑發的人之間,好像一個巨大的顯眼包。
“歡迎妹妹妹夫。”羅弈星揚著眉毛,還準備了一束大紅色的玫瑰花…
沈玨本來攬著林芷的腰,在看見羅弈星的時候,就準備把手收走。
沒想到,羅弈星大方的很,他白了沈玨一眼“妹夫,有老婆了,該親親該抱抱,畢竟,這裡是倫敦,可沒人看你,咱大大方方的。”
陽光在天邊無儘的傾瀉,不是橘色的,而是淺金色的。
國內的夜,已經是漫天的星辰。
趙雪望著這樣的漆黑夜,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傷口,這種印記,會伴隨著她的這一生。
那是她的絕望,也是她的反抗。
絕望在無儘的打擊裡,反抗在家庭的威脅裡,甚至不惜以死明誌。
這一刻,她想起她母親去世說的那句話:雪兒,男女本平等,你無需給他們父子犧牲些什麼,血緣從來都不是,綁架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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