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丟酒瓶子下樓,砸死了人,他們的家人就不會難過了嗎?
他們哭的太傷心了,傷心到她都有些不忍心,勝藍想了想,又給了他們兩槍子。
一人一個,送他們去見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勝藍收槍往樓下去,邊走邊想。
我還蠻善良的。
她下到五樓,不經意間抬頭,發現對麵小房間的窗戶簾子是拉上的。
勝藍表示讚許。
這樣做是對的,發生槍戰或者群戰的時候千萬不要好奇看熱鬨,因為子彈不長眼,也保不齊會有人像她一樣,心血來潮賞幾顆子彈。
據她所知像她這樣手賤的人可不少。
勝藍下到一樓,休息了一會兒才往自己那棟樓去,大概兩層樓坐下緩一會兒,兩層樓再緩一會兒,辛辛苦苦才爬到六樓。
還好,附近的人還挺乖的,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沒有像剛剛那樣的出頭鳥,整個樓道也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一個人走在半昏半亮的地方,朝六樓被她解決的門戶去。
*
樓下,江野緊緊摟住弟弟,不讓他亂動,一隻手捂住他的耳朵,也不讓不知道會從哪突然來一下的槍聲驚到他,他自己則屏息捕捉樓上的動靜,有腳步聲,他在樓下聽得清清楚楚。
剛發生槍戰,樓上就傳來腳步聲,容不得他不謹慎,畢竟他和弟弟就在樓下,如果發出聲響被樓上知道,對方也許會擔心他們聽到什麼殺人滅口。
但他又覺得,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不會。
他和彆人不一樣,入睡之前還有一層偽裝要卸,所以很早之前就養成了一個習慣,聽隔壁主臥的動向,避免和對方撞見。
今天他也和往日一樣,隻不過剛附耳貼到牆上,就聽到對麵出門的聲響。
江野起初覺得一個成年人,還是異能者,隻是出個門而已,自己能顧好自己,就沒有在意,照舊打了水,回房清洗臉上和身上的偽裝。
剛擦洗到一半,就在對麵樓道裡發現那個人的身影,他一直觀著,發現對方去了頂樓,隨後就傳來槍聲,慘叫聲,有濃烈地血腥味隨著風飄到樓下。
他聞到了,弟弟也是,怕弟弟亂動成為對方的關注點,他將窗簾拉上,躲在後麵看槍聲結束後那人慢悠悠下樓。
再之後就是這邊的動靜了。
樓上開始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不知道在乾什麼,但大概猜到,不是為財,就是擔心有漏網之魚,在檢查案發現場,或者做什麼偽裝。
會是她嗎?
他不能百分百確定,隻有七八成的把握會是她。
首先看到了對方去隔壁,槍聲也是從那邊傳來的。
其次她有動機,倆人的房間緊挨著,他這邊能聽到樓上的噪音,那邊肯定也是。
受不了乾脆弄死對方很正常。
普通人的命對於異能者來說就像螻蟻一樣,說乾掉就乾掉。
江野又聽了一會兒,樓上翻箱倒櫃的動靜已經停了下來,隻輕微地腳步聲還在響,由近至遠,越來越小,最後徹底息聲。
又過了一會兒,大門口傳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沒多久有人進來,還打開了燈,有光從門縫裡透進到小屋內。
江野才發現小屋的門竟然忘關了,不知道是不是剛換水那會兒發現她在對麵,隻顧著盯她,忘記了,還是說看到她在外麵,暫時回不來鬆懈了,反正隨著她將客廳的木門關上,這邊的門也震了震,又打開了些。
那一些似乎讓懷裡的人看到了外麵的景象,他弟支起腦袋,突然掙脫他的束縛跑了出去。
小孩子腿腳快,等他去拿枕頭下的匕首時,已經晚了,他弟站在那個人身前,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她。
“你怎麼受傷了?”
那個人並沒有對他弟下手,且兩手空空,身上也沒有帶武器的痕跡,隻衣服上沾染著大量的血。
手上也都是血。
他這個角度看不見那人的模樣和表情,隻瞧見她將手放在褲子上擦了擦,乾淨後才去接他弟的紙巾,應該是摁在了傷處,紙巾再拿下時,上麵血紅一片。
“這個啊,”她盯著紙巾,似乎才發現,“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語氣很平靜,甚至帶了些和小孩子說話時的寵溺。
他弟長得很可愛,還懂事,以前還在小基地時,經常有路過的狩獵者過來補給食物和水,他弟過去幫忙,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和帶著槍英姿颯爽的姐姐們瞧見他說話都會夾一夾,帶著些逗小孩的語氣問他,怎麼這麼小就出來打工了?
你爸媽呢?
使喚童工啊等等。
和她現在的語氣很像,是大人對小孩的喜愛。
其實想想也是,她想對他們下手剛剛就一起秒了,不用等到現在。
看她絲毫沒有掩蓋身上的血跡也說明壓根不在乎他們知不知道,舉不舉報。
不知道是吃準了他們不會,還是知道就算舉報了也沒用。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江野聽到她反問。
他弟天真道:“樓上聲音太大了睡不著。”
江野瞬間繃緊了身子,擔心小孩子童言無忌觸犯了她的逆鱗。
但對方隻是愣了一下後,接著道:“以後都不會吵了,快去睡吧。”
江野借著細縫看得清楚,對方寵愛似的揉了揉他弟的腦袋。
頓了一下,從後麵兜裡掏出兩遝錢,“這個月的夥食費。”
那錢上的血跡在燈光下十分明顯。
他望著錢,又看了看人,已經十分肯定,乾掉樓上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