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目擊地點,維克托這才發現,那是一片過去東進的戰場,距離馬路一公裡不到的地方,埋葬著死於這次戰鬥的上百名陸軍士兵,以及瓦倫丹人的千人坑。
可以看見土地被刨開的痕跡,還有一些從下而上的地洞,聯想到本土的類蜘蛛生物沙魯巴,這片區域吸引著除食屍鬼外的各種食腐動物的光顧。
山坡上隨處可見散落的碎骨,看不出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維克托的篷車停在路邊,他們徒步檢查周圍的環境,夕陽還剩最後的一點餘暉。
“這片亂墳堆的年代太舊,屍體隻剩骸骨了。”亨利蹲在某處,打量被挖開的一個墓坑,“不管是食屍鬼,還是那種像蜘蛛的生物,都挖不出來什麼可供食用的腐肉。”
這話讓人發毛,維克托極力不在腦海中想象這些食腐生物進食的畫麵。
他讓唐尼回篷車那裡去提盛裝豬肉的桶子,而後找了個視線開闊的地方,將死豬肉扔在了某幾處,再分彆倒下了調配好的藥水。
桑神父提著燈眺望遠處,目光隨著太陽落山而逐漸變得落寞。
“這味道真刺鼻。”亨利看著維克托傾倒的藥水,趕緊捂住口鼻閃開。
“你們是想用這種藥水配合豬肉吸引某種生物嗎?”桑神父忽然回頭看向維克托。
維克托眼皮跳了幾下,知道對方跟過來肯定會看出自己調製了某種魔藥。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腦海中編製蹩腳的謊言,不過好在桑神父並沒有追問魔藥的事情。
維克托示意大家去篷車那裡借著夜色隱蔽等待,自己則留了一盞油燈在死豬肉附近,方便觀察。
桑神父杵著一根手杖般的樹枝,步履蹣跚的走到維克托身旁,急促咳嗽了幾下後對他說道:“所以能告訴我,你的計劃嗎?”
維克托深吸了一口氣,儘量避開魔藥不談,將萬花筒號上遇見的複活老千,以及煉鐵廠坑道中出現食屍鬼的事情告訴給了他,當然,還包括了奇諾就是啃食男妓的食屍鬼這件事。
桑神父靠在篷車邊上,聽明白了維克托的敘述,他忽而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咳咳……目擊到那隻特彆食屍鬼的消息,以及這個地址,是誰告訴你的?”
“來往瓦爾丁的商販,他們在這附近見過與通緝令描述很類似的人,並且我也使用密傳確定了位置,**不離十。”維克托掃了眼另一邊抽煙的亨利,對方的目光一直都盯著孤單油燈的位置,沒有理會他與桑神父在聊什麼。
“咳……你親耳聽對方說的嗎?”桑神父繼續問。
“沒有,是那個家夥帶來的線索,你認識的,他是鎮上的治安官,叫唐尼·霍普金斯,我讓他張貼的通緝令,那幫商販找他報的案。”維克托扭了扭頭,示意桑神父看後邊正在撒尿的某個人影。
夜幕降臨,光線很暗,為了隱蔽,篷車這邊的油燈很微弱,基本隻能看到唐尼的一個人形輪廓。
桑神父眼睛頓時一眯,疑惑的對維克托說:“還真是巧……咳咳,在你想要找某人時,有人就給你送來了情報……咳咳。”
“誰知道呢,或許是運氣?”維克托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那隻可以變成人類的食屍鬼,正好又是你在被誣陷時,出現在男妓房間裡那隻……咳咳……咳。”
聽桑神父說完這話,維克托皺著眉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他嘴巴微張,確實覺得非常的巧合。
但一切仿佛又是命運使然,就像文森特這個名字,一直在指引他成為一名先見者,並時不時的冒出來給他帶來新的知識。
“我剛才坐在馬車後邊,仔細琢磨康沃爾能源公司與科諾爾幫的這場戰爭,咳咳……咳咳咳……當然,還有你們戴蒙家族被牽扯進來的問題。總是覺得,你們的行動軌跡都太過明顯了。就像是一場牌局,所有人都拿著透明的牌在玩,旁觀者能清晰的看到、料到每人的出牌順序,可偏偏你們自己卻沒發現手上的牌已經全部曝光了……咳咳,咳。”
桑神父的話讓維克托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疑惑的反問:“不是吧……我怎麼感覺在這副牌局裡,奧古斯塔才是最為狡猾的那個,他把我和康沃爾公司都耍得團團轉。”
桑神父眼神嚴肅,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右邊的太陽穴:“那是你們不清楚他是怎樣的先見者。”
奧古斯塔果然是先見者!
並不是有彆的先見者在幫助他!
維克托在得到了這個信息後,急忙追問對方的能力。
桑神父慢慢的說了一個詞——聆聽者。
“聆聽者?”
“咳咳……嗯!就是這個,同樣是屬於無性相的先見者,他的能力是能聽見死亡的聲音。”
“死亡還有聲音?”維克托麵露驚奇。
“說簡單點吧!就是死者的聲音,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桑神父從兜裡掏出手帕,捂著嘴咳嗽。
擦乾嘴唇後,桑神父接著道:“之前喬什那老混球,還有托馬斯那個白癡,在行動的過程中造成了太多的死傷,而那些亡者,就將信息傳遞給了奧古斯塔,咳咳……咳……所以他才會識破殲察局的圍剿計劃,知曉托馬斯會在萬花筒號上進行一場大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