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今天這麼反常,做的這一切,竟是為了哄她開心?
內心就像忽然被溫柔撞了一下。
這個人,明明平時什麼都不問……
那幾天,她因為寶丫頭的事難過,心中壓抑,甚至覺得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全,所以累得寶丫頭一家命喪黃泉,她明明早就察覺到了那女人有問題,卻始終想著自己的謀劃,壓根沒想到寶丫頭的處境。
她太自私了….
懷揣著自責期待彆人的原諒,這種等待本身就是一種痛苦。
就像理智上告訴自己即便是她早點把人抓起來,寶丫頭依舊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他們一家人一開始就被作為工具控製著,那女人被抓的第一時間,那些人還是會傷害寶丫頭。
可是情感上她仍舊無法接受,她陷入這種感情裡,所以那天回去後她的情緒就不太高漲,霍逍又一直忙於軍務,大多時候都是他回去自己已經睡了。
等她醒了他早就出門了,那幾天兩人幾乎見不到麵,可是那時的她內心是慶幸的,甚至不希望和霍逍單獨待著。
見不到,她就不用在本就不高漲的情緒裡分出心神來麵對他,她怕….即便是一句寬慰的話。
她不要三言兩句蒼白無力地開導,沒有任何意義,她習慣了自己消化情緒。
說白了其實就是不想給彆人添麻煩,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彆人的笑柄。
就像人們常說的:“這個世界上,有人住高樓,有人陷深溝,有人光芒萬丈,有人一身銅鏽。”
但是沒有人告訴過你那些高樓是如何蓋的,人又是如何從溝壑爬出來的,光芒萬丈的人又是曆經了多少磨難,才褪去那一身鏽跡。
從小一個人走過來的她越長大她就越習慣把各種心情往心裡藏,把各種不痛快往下咽,即便一顆心空落落的,咽下去都是哐啷哐啷的回聲,但是她漸漸地也就越來越熟練了。
所以她慶幸那幾天霍逍都不在,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消化自己的情緒。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多少次她在夢裡被寶丫頭的那一聲“姐姐”驚醒時,那個時刻環抱著她的懷抱,從來不曾缺席。
她就是這樣一次次在那個懷抱裡重新沉沉睡去。
可是現在想來,他每天待在部隊上,現在臨近除夕,又有多少事需要他親力親為待到那麼晚呢。
他早出晚歸得那麼恰到好處,又有多少是他的刻意為之。
浴缸裡,沈南枝泡在熱水裡,失神地想著,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你的感受和需求都被認真對待和尊重,他懂你的彆扭,懂你的故作堅強,不會步步緊逼到讓你難受。
但你所有的小情緒他都看在眼裡,他用自己的方式讓你安心,讓你開心…
浴缸裡的熱水氤氳著霧氣,模糊了沈南枝的視線,空落落的心好像沒有回聲了。
霍逍從大帥書房出來已經是深夜,剛回到院子就看到亭子裡有個熟悉的身影,他眉頭皺了皺,這麼冷的天她又往外麵跑。
三兩步上前,霍逍看她裹著狐裘睡著了,兩隻大貓睡在她腳邊,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臉,冰得嚇人,沒有更是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了,他將沈南枝蓮帶狐裘一起抱了起來。
沈南枝被這動靜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是霍逍,她本能地往他懷裡鑽,像兩隻大貓一樣,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嘟囔著:“你回來了….”
霍逍動作一頓,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她是在等他….
眼底的冷意暖了幾分,低頭在她的額頭碰了一下,這才抱著她回了房間,兩隻大貓立刻跟了上去,卻被無情地關在門外。
室內一片溫情,姐弟倆依偎在一起可憐兮兮地趴在門口“嗚嗚”地叫了幾聲,還不敢動靜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