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迅自知沒戲,歎口悶氣轉身就走。
寵渡急喝:“哪裡走!”盧迅蹙眉應道:“道友既爭得名額,何必苦苦相逼”寵渡反問:“不是想舉得慌麼,怎麼不舉了”
非是得勢不饒人,實在另有考慮。
既然藏不住,何不反其道而行乾脆站到台麵上來,借此事生出震懾,也好叫暗裡居心叵測的人出手前掂量掂量。
而況如今在外人看來,自己隻是氣力大些,想來煉體之事到底不曾泄露,自家的底牌還是在的。
“金烏派再如何精明,斷不料我敢如此招搖。”寵渡打定主意,轉念笑道:“休得多言,你可接穩了。”
話音落時,寵渡全身肌肉乍緊,將頂上石獅望盧迅猛力擲去。
——呼!
急促的風聲中,石獅去速飛快。
且距離又近,躲是躲不開了。
盧迅忙把重心一沉穩住下盤,張開雙臂抱住石獅,頓覺胸前似吃了狠狠一記拳頭,登時氣血翻騰抵不住後勁,徑直往身後人堆裡滑去。
散修未料此著,避讓不及,在接連不斷的哀呼聲中,被撞倒一片。
便聽人群中一聲悶哼,盧迅全身微抖著將石獅舉過頭頂,麵上青筋暴起,顯見吃力,撐有三兩息的工夫,急忙忙將石獅摔在腳下。
砰!
地麵石板,碎成了蛛網。
“是俺不如你。”盧迅望寵渡拱了拱手,扭頭就走,不防被台上弟子叫住。
“道友且留步。”
盧迅扭頭問:“師兄有何指教”
那弟子應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經此一事,你兩個難免生出嫌隙,他日相遇,若拚個死傷,到底是我道門的損失。”
“師兄之意是……”
“你既能舉起石獅,不若同往山下。”
盧迅訝道:“此話當真”
“騙你作甚不過後麵還做篩選,到底成與不成,要看你的真本事了。若是不成,便怪不得人家奪了名額。”台上弟子侃侃而談,“如此也可消你心中怨憤,免去一樁私鬥血腥。你道如何”
盧迅喜出望外,“謝師兄成全。”
那弟子再扭頭,眼露期許。
寵渡會意,笑道:“全憑師兄做主。”
台上弟子喜道:“如此甚好,你兩個就此言和吧。”
二人依言拱手,算是揭過此事。
“好!”
“這等氣魄,不愧是淨妖宗。”
群修拍掌歡呼,隻道是豪門子弟氣度非凡、處事得體,殊不知台上十幾人本就是玄陰宗弟子喬裝假扮,此番誘捕散修乃作祭鼎之用,巴不得多來幾個精壯大漢,當然照單全收。
隻寵渡總覺得一絲彆扭,卻又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過關的喜悅蓋過疑慮,寵渡不曾深究,事後回想,不免嗟歎:若當初不那麼僥幸,必然沒有之後諸般禍福參半的事了。
這卻是後話。
而眼下,那當首的玄陰宗弟子見人數夠了,不便久待,便道:“諸位,眼下名額已滿,我等就此回宗複命,準備第二輪選拔。各位若有興致,不妨來山下一觀。”
獵妖客拱手還禮,有的去其他招役地點碰碰運氣,有的往淨妖山下看熱鬨,各有去處。
至於入選的五十一人,隨十幾名玄陰弟子就近取道西門,望山裡走,沿路自不免議論紛紛打發時間。
“哎,昨夜的事兒聽沒聽說”
“你指的是……‘聚寶盆’”
“不是他還能是誰聽最後活著的人回來說,那廝把蛇給吃了,真的假的”
“不假,我就在場,親眼所見。想是蛇血之故,那廝渾身通紅,就像油炸過的小龍蝦似的。”
隊伍裡陣陣哄笑。
“據早前的傳言,他不就為大典來的麼,也不知今日露頭沒有。”
“興許在彆處”
“這個難說。我跑了好幾處地方,也不見有人像他。說不定那蛇血有毒,人已經死翹翹了。”
“如果沒死,就他那身紅,太紮眼了,要不被認出來,必定喬裝改扮,或者化了另外一番樣貌。”
“說起這個,那個黑鬥篷會不會是他”
“你這麼一說,的確可疑。這兩人的行事風格太像了。”
“怎麼,還想看他真容你們是忘記這廝的氣力了不碰還好,要是惹毛了人家,一頓拳頭砸過來,你幾個誰吃得消”
“對對對,照我看呐,還是不要沒事兒找事兒的好。”
奈何人總有一股子賤性,對越不讓做的事,偏偏越想做。
就有那麼一小撮人,心癢如貓抓,不看不過癮,認準了鬥笠的方位,悄悄摸上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