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見此狀,兩邊的反應大相徑庭。
蟻群那邊自然大驚。
寵渡這頭自然大喜。
如果這樣的氣泡足夠多,那豈不是說,唯一的一顆傳送珠就能省下了
“這什麼路數!”寵渡朝著唔嘛嘻嘻笑道,“還有麼趁熱打鐵,再來點兒、再來點兒。”
那夯貨翻眼看天,不為所動。
“一粒,——哦不,三粒,”寵渡手勢急變,“三粒妖丸。”
整句話的意思,唔嘛當然聽不明白,但對“丸”字的發音卻十分敏感,登時雙眼冒光,鉚足了勁兒狂吸一口氣。
渾圓的肚皮開始鼓脹,片刻間大如簸箕。
尺許長的象鼻繃得筆直,硬似一根鋼管。
這口氣,極長。
寵渡借神念看得清楚,不由的捏了一把汗,生怕那夯貨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撐爆。
與此同時,蟻群也察覺到下方的動靜,預感到危險的臨近,在短暫的慌亂後,迅速組織起來發動強攻。
振翅的嗡鳴中,一串連珠炮般的異響奪人耳目。
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突!
這一刻,唔嘛的臉盤裡仿佛裝上了一個精妙的機關。
腮幫的每一次鼓動,都有元氣填充鼻腔;而每一次擠壓,都是元氣截流,伴隨著一個氣泡似炮彈一般噴射出去。
兩腮鼓起來又癟下去,以蜂鳥振動翅膀的頻率極速起伏著。
一串串氣泡,飛出鼻管。
一道道閃光,連成火舌。
氣泡飛出去時,僅有鵪鶉蛋大小;但一碰上飛蟻就攤開來,極速膨脹著,將附近的蟻兵儘數罩在其中,沉沉昏睡。
上下左右,避無可避。
高低遠近,防不勝防。
不過,力是相互的。
每一次噴射,都會產生反衝力。
唔嘛剛開始還行,但也隻撐了十息工夫就再也招架不住,被連綿不絕的反衝力頂著,身不由己飄起來,四隻小短腿兒劃水一般淩空亂蹬。
局麵愈演愈烈,轉瞬間,那夯貨便似泄氣的氣球,隱隱有東飄西蕩的趨勢。
由此帶來的,當然是失了章法。
東射三發,西打兩炮。
而寵渡在唔嘛身後,本來不擔心受到波及,眼下卻見那夯貨完全失控,一根“炮管兒”越來越偏向自己,登時覺得苗頭不對。
“小祖宗,你這是幫我還是坑我”
寵渡撲上前去,一把捏住唔嘛兩隻馬耳,右手扯著後腿兒,提起那夯貨,朝著俯衝下來的蟻群一通掃射。
“打死你們這幫龜孫兒!”
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
令人意外的是,反衝力竟然強悍如斯。
本就折騰得沒剩多少力氣,寵渡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穩,隨著唔嘛機關泡的節奏,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抖。
人獸共振,失心瘋一般。
若配上合適的曲子,當彆有一番韻味。
地下熱鬨得過分,天上卻是一片冷清。
目力所及,再沒有飛蟻衝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氣泡,大小不一,高低錯落,起起伏伏,或孤零零飄著,或彼此碰撞融合,反射著最後一抹餘暉,綻放出迷離光彩。
而一人一獸,仍舊抖著。
隨著氣泡越來越多,唔嘛的鼓起的肚子越來越癟,寵渡也逐漸消停下來。
空曠的地麵上,終於有了彆的動靜。
那夯貨的肚皮終於恢複成原來的模樣,鼻管兒因為充血而發紅發燙,最後一縷氣息飄離鼻孔,繚繚繞繞似青煙一般。
唔嘛直接暈了,石化一般動也不動。
與之相比,人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抖了這麼久,整個身子仿佛快散架了,寵渡顫巍巍坐在地上,同樣萎靡不振,倒是那夯貨鼻管裡傳出的異響頗為提神。
突嚕嚕嚕嚕嚕嚕……
像色子撞擊色盅。
像鋼珠滾過長桌。
聲音落入耳中,引起極度舒適。
“怎會發出金鐵之聲,”寵渡不解,“難道這貨的鼻子不是肉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