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歸丹田,寶光散去,穆清一襲青袍,雙目如炬精神矍鑠;側邊的婦人發髻高盤,一身勁裝,雍容中斂藏一絲英氣。
夫婦倆三兩步趕過來,眼神裡滿是關切。
“爹——娘——”穆婉茹似一隻歡快的兔子,單腳跳著過去,把婦人撲個滿懷。
“多大人了,還沒個正形。”穆清故作嗔怒,側頭望婦人道:“都是你平日裡慣的。”
“行了,師哥。”蘇雪笑道,“既然人沒事,你便少說兩句吧。”
穆清拂袖不應,見穆多海麵色蒼白氣息紊亂,問道:“傷勢如何”
“血已止住,請爹娘放心。”穆多海話鋒一轉,“不知其他幾處的師兄弟……”
“不用擔心。”穆清道,“剛傳音過來的消息說,何長老他們已經將人救下來了。”
“那就好。”
“這位小兄弟是……”
穆氏夫婦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寵渡身上,見那虯結的肌肉透出的氣血之力,二人互望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腦海裡同時浮現出兩個字來。
煉體!
“散修杜衝,見過兩位前輩。”
“爹,娘,你們是不曉得,”穆婉茹道,“這回多虧了他,我與兄長才得活命哩。”
“阿妹說得不錯。”穆多海接過話頭,“若非杜道友,我倆怕是已被那些妖物下鍋燉了。”
見兩兄妹都有此說,穆氏夫婦自是感激,躬身作謝。
“這可折煞晚輩了。”寵渡作揖還禮,“此番本為去貴宗報信,而今剛一出山,便遇穆兄,想是天意如此了。”
“報信,所為何事”
聽到“黑風族”“炎窟山”還好,穆氏夫婦隻是神色凝重,無有異常;等到“玄陰宗”三個字一出口,兩人不由臉色大變。
“此事非同小可,”穆清強行岔道,“等到了議事殿再細談,免得你見過宗主又說一遍。”
扶風劍起,幾人直上青天。
“他二人對玄陰宗怎這般忌諱”寵渡察言觀色,試探著問道:“玄陰宗的來曆,想必兩位前輩是清楚的,敢請賜教。”
穆清歎了口氣,卻沉吟不言。
蘇雪柔聲說道:“若講與你聽,或能助你想起其他細節。隻此間關乎宗內過往,少人曉得,你不要外傳才是。”
“自當守口如瓶。”
原來那牟臨川,竟是落雲子師兄!
當年,淨妖、神泉、藥香及煉器四宗老祖率門下弟子,與黑風老妖決戰於炎窟山巔。
最後封印時,牟臨川雖建奇功,卻斷去一臂,無法接續。
而掌門大位事關宗門臉麵,斷不至於讓一殘人來坐,就此落在了落雲子頭上。
“既然沒有現成的,大不了我造一個。”牟臨川憤恨難平,盜了血靈鼎,率親信反出山去,自立門戶。
自此,便有“玄陰”之名。
百餘年來,牟臨川韜光養晦,隻為伺機入主淨妖山。
“修行本自不易,一宗之主更是難得,又何苦再爭那一時之氣”
寵渡怎麼也沒料到,鬨了半天,竟是家門恩怨、同室操戈,當下感慨萬千。
其間又說起唔嘛,穆氏夫婦都說未曾見過相關記載,頗以為奇。
“爹爹先前說師兄們已經安全了,”穆婉茹忽而岔道,“可有童泰的消息”
“這倒不曾聽說,”穆清道,“你找他作甚之前是與你二人一起的”
“哼,這個殺千刀的,要是還有臉回山,看我不一劍抹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
提起童泰私逃,穆婉茹氣得直跺腳。
“他畢竟是陳詞長老的門徒,”蘇雪語重心長勸道,“不看僧麵看佛麵,你自可泄憤,卻不要太過,免得另生出禍端,弄得以後不好相見。”
“那廝跑得跟癩蛤蟆似的,想想就惡心,誰還稀罕見他”
“阿妹這話說得,”穆多海打趣道,“好像以前你就想見著他似的。”
穆婉茹沒憋住,“噗”一聲笑出來,心緒也舒緩了許多,仍舊蹂躪唔嘛那夯貨。
便這般鬨著,淨妖山已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