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全部,大半傳承總是有的。”
“速稟長老。”
“其餘人隨我護法。”
說時遲那時快,符光流轉愈疾,猛地破壁而出,在洞頂淩空彙聚,盤桓,摶而成形濃鬱欲滴,——如一濤金色湍流也似,將無上符意隨之充盈整座密室。
隻把桃柏柏樂得手舞足蹈,不禁以“天選之子”連聲自詡,張臂敞懷朝那金流高呼:“來吧。與我全部符意。我定不負天選,必借此次試煉正名。”
第一天嬌是我。
同輩巔峰是我。
符道最強是我。
淨妖宗那隻“紅皮猴子”踹我那一腳誓要找補回來;還有那鼻孔朝天的“小白連”,必教他俯首。
近如四宗試煉、遠如日後揚名,腦海裡翻湧著各種大殺四方的威風場麵,桃柏柏不自覺瞪圓了雙眼,眸光裡透出的不知是興奮還是貪婪,竟比頂上那醍醐流輝更盛。
該說不說,那流輝也似受到感召般盤旋而下;眼見著就要灌頂而入,卻擦著桃柏柏的發梢猛地拐出個詭異弧彎,直奔洞口射去。
桃柏柏昂首閉眸靜待傳承,卻久無異感,不由蹙眉睜眼,隻見一抹尾光消失在洞口,頓如五雷轟頂,“不是衝爺來的……不可能……不可能……”
且不言桃柏柏木然搖頭喃喃不止,卻說那流輝如金蛇遊走,繞過洞外眾人躥上高空,其情其景正落在聞訊趕到的神泉長老眼中。
顧不得驚異,幾名丹境強者爭相調轉劍尖奮起直追。怎奈符流速如電光,僅片刻工夫便沒入萬妖山失了蹤跡。一乾強者不敢妄入,隻得止步外圍觀望。
“往東……”
“該不會與淨妖宗有關”
“興許如此;但也可能就落在萬妖山中某處,或去了東邊更遠的地方。”
“線索有限尚難斷言。”
“當務之急是了解清楚回稟宗主。”
幾人迅速折返,正見眾弟子架著桃柏柏翹立洞外。原是那符流飛遁之後,殘經黯然無光,仿似使命終了般紛紛破碎剝落,連帶著室壁開裂致使洞府崩坍。
若非被外間弟子連拖帶拽及時帶離洞室,桃柏柏勢必山石埋身,經此一番折騰好歹回過神來,攥拳切齒望天怒號:“是誰!是誰奪我機緣!——”隻覺胸間翻騰,壓不住一口血箭噴射三尺。
到底前後心緒起伏太大,不堪其重,就此暈厥過去。左右弟子研丹灌藥自有一番搶救,事後又回長老問話詳稟始末,提請沈道富定奪。不題。
卻說醍醐符流穿行於萬妖空域,倏忽百裡快如一尾流星,等閒不可視之。
胡離雖察異樣卻不明究竟。
眾妖王同樣難窺就裡。
唯飛升之境如黑風老妖,方有那麼些許靈感,當即喧聲令喝:“爾等嚴守城寨不遵者殺。待吾去去就回。”言罷連走幾個瞬閃,搶在符流前頭截住去路。
見其堪堪將至,黑風無暇細觀,急催岩漿火意,屈指成爪抓將上去。
掌流相抵廝磨,“哧哧”有聲,激起陣陣無形威壓禁錮四周。老妖大驚,縱將火意催運至極也一時難動,亦不能止,唯有眼睜睜看著那金輝左右分開繞行兩側後再度彙流。
“符意!”黑風老妖轉身要追,不防斜刺裡冒出一抹熟悉氣息,——炎窟山之夜的人仙到了,不自覺掣步,任那金流遠遁不見,環顧四野未得人跡,暗歎:“好高妙的遁法。”籠袖笑曰:“道友來得好,正不知何處尋你。”
“尋我作甚”
“探探口風。”
“規矩早教你知。”
“當真不管淨妖山”黑風不得應答權當是默認了,接著試問,“白靈寨又如何”
“若斷半株草,我鏟你一座山。”
“如此說來,圍而不攻可也。”
“還沒有人找你”那人仙不作回應,卻轉話鋒。
“到底何方勢力,敢請道友明言。”
“嘶……怪哉。怪哉。”
餘音漸散,人仙的氣息隨之消彌。老妖笑容驟斂,掏出通紅的手掌,看著輕顫難抑的五根手指,愁上眉梢,“何來符力如此霸道”
以其先前顯露的遁速,這會兒拍馬也追不上了,黑風老妖釋出神念肆意探尋,驚得山裡山外驚惶難安,良久無果,隻得作罷悻悻回山,又怎曉得符流早入了聚仙峰
話說醍醐流光與老妖火意彼此侵蝕難免有所耗損,現下雖則柔和許多,遠不如之前那般暴躁,但餘威尚烈,麵對裹住聚仙峰的護山陣力仍自視若無物。
正值寵渡在玄玄妙境中冥思,醍醐波瀾不驚摸進天宮洞府,自顱頂百會灌入,頓如金匙落鎖鑰,將玄奧的太古符紋瞬間解作煌煌符意,彼此絞纏,雜糅,融和,悉數化入寵渡心神。
醍醐灌頂,寵渡忽就心神透徹一通百通,將諸般疑惑迎刃而解,當即抑不住莫名衝動,以指代筆點落虛處,作勢畫符。
誰承想剛起個頭兒,——僅畫出一個點來,頓有陣撕裂痛感湧遍全身,寵渡猛一激靈從入靜中幡然醒轉,“哇”地噴出大口鮮血,隨即倒在石床上奄奄一息。
當此之時,玄混道意……崩了。
數峰之隔的棲霞內院中,蘇雪怒睜秀目謔地起身,麵上滿是不可思議,胸口起伏不定,緩過好一會兒才口喚師哥,目光灼灼地瞪著一臉迷糊的穆清。
“師妹怎地莫要嚇我。”穆清執手相顧目露關切,卻教自家師妹支支吾吾吐出的幾個字弄得僵立當場。
“先、先天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