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器院血戰。
……
丹穀天譴。
由此及至最近的百家爭鳴,這一樁樁一件件確係轟轟烈烈精彩紛呈,非常人際遇。
但也就聽聽罷了,以其一心求道的性子,風疏雨完全無意去辨彆個中真偽;單就事論事的話,確實該拜謝眾人口中的這位“大魔頭”。
於是她板板正正地揖了一禮。
毫不猶豫。
恭虔已極。
寵渡其實也早留意到那抹絕世而獨立的倩影——它是如此與眾不同,教人不由自主就將目光落在上麵。
僅此一眼,便再難轉移視線。
冷不丁見對方行此大禮,寵渡莫敢怠慢,急急回禮,隻將身子俯得更低。
那頭兒簇擁著不少女弟子。
這邊則是一種魔徒。
雙方人馬都傻了。
“師姐!不值當啊。”
“魔黨曆來狂狷,不配師姐屈尊。”
“這麼多兄弟姐妹卻乏人作謝,其名聲如何由此可見一斑了。”
“若是教連師兄曉得……”
“天經地義不違吾心。”風疏雨禮畢即走,“唯此而已。”
“您二位這是……”戚寶半天憋出個屁來,“夫妻對拜呢”
“隔牆有耳。”
“戚兄慎言。”
“死胖子嘴真快。”
“洞外等候時,她與連續之間的關係咱們聽得還少麼就不怕因此給老魔另招禍端”
“是我失察。”戚寶麵帶懊色,“給兄弟陪個不是。”
“你若告我那位師姐的名諱,”寵渡打趣道,“我便饒你。”
不等戚大胖說出口,穆婉茹橫插一杠子,嘟嘴跺腳不情不願地吐出三個字來。
寵渡聽後喃喃。
風疏雨麼
真個佳人!
衣白勝雪,麵如皎月,唇間兩瓣朱紅多一分則豔,少一分則素;寡而不淡,媚而不妖,恰似雪枝兒上一朵綻放的寒梅。
從小四處漂泊,無論是沾老頭子的光飽飽眼福,還是自己所遇如念奴兒、如甘十三妹、如穆婉茹、如葉紅燭等,寵渡自認也見過萬千儀態,當下卻不得不承認,並無一女有此姿容。
可歎並非所有人都如這般旖旎,尤其倒魔一脈,見先天符不具神威,正是殺人誅心好時候,早鬨得嘰嘰喳喳如滿山麻雀。
“本以為多厲害,原來啥也不是。”
“畢竟是偏門兒嘛。”
“又是不見經傳的老舊玩意兒。”
“哈哈哈!我居然莫名心安。”
“道蘊沒有,真界也無,連先天符意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合著前前後後都在虛張聲勢哪。”
“真是個笑話。”
“無量天尊。”
“一群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戚寶哪裡忍得自家兄弟受此奚落,率著獻寶魔徒針尖對麥芒罵開了,“再不滾胖爺拆了你幾個的骨頭信不信”
其中最為激動的,卻是許求。
一次閉關就成了。
雖說僅是歸元,但像這樣一蹴而就也是鮮有。外人隻以為是他根骨好,天資高,準備足;但許求自個兒卻明白關鍵所在。
——寵渡功不可沒!
若無老魔所贈丹藥,他無法歸元。
若無老魔那隻靈寵,他難開道蘊。
不單是他,其餘魔徒同樣受益匪淺,一俟倒魔派眾被悉數趕走,便爭相圍聚過來將寵渡裹在垓心,就怕他被亂言擾了心緒,紛紛出言勸慰。
“你我兄弟,輩子兄弟。”
“就老魔這副身板兒,高手紮堆又如何不照樣橫著走!”
“對,實力才是王道。”
“可彆想著就此當甩手掌櫃。”
“我與貪狼仍唯爾馬首是瞻。”
……
“我、我、我嘴笨,說不來甚好話;但若要替老魔擋刀,我許求鐵定頭一個衝上去。”
“進步神速啊小老弟。”戚寶拍著許求的肩膀,笑得跟彌勒佛一樣,“哥兒姐兒們講恁多實在話,沒一句有你這段兒中聽。”
眾人聞言忍俊不禁,寵渡幽怨地看罷一眼戚寶,隨即佝僂身子,一邊咳一邊從喉鼻裡擠出老人特有的那種滄桑話音,道:“嗯嗯……
“孩兒們乖。
“不枉小爺平日一片苦心。
“沒白疼啊。”
就這語重心長,占儘便宜。
戚寶招呼道:“揍他。”
一通大小拳頭隨即落下來,寵渡抱頭亂竄不住討饒,“孩兒們且住。是寡人的錯。是寡人的錯。再不敢了。”
拳頭更密了幾分。
穆清不無感慨,“還是年少好。瞅瞅咱們,都老——”話未畢猛聽身側佳人嗆聲道:“哼,師妹我正值芳華。再活千歲也是豆蔻。”
嗯!
還能吃一群孩子的醋
以她的性情,斷不至於此啊;還是因為先天符意而失落麼
自家這位師妹對先天符有何等深重的執念,穆清比誰都清楚;奈何一時並無善法寬解,隻能暫且擱下,先召集眾人回棲霞峰再說。
飛劍上歡聲笑語,蘇雪離群而立,瘦削的背影難掩落寞。
穆清看著心疼!將寵渡拽至遠端悄聲言道:“此無外人,你便與我交個底兒。那先天符當真彆無神異”
念及往昔受過的照拂,寵渡其實也見不得蘇雪受此煎熬,怎奈天時不宜,唯有強自憋住催啟無量金身的衝動,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讓符意飛會兒。
啥,飛一會兒
穆清不自覺將眉頭擰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