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自願也不濟甚事。東邊有那魔頭,除他自己,無人敢攔路設防。”
“我倒有一計,隻是……”
“有屁快放。”
“吞吞吐吐作甚?”
“集合點數轉給柳師兄,這樣必能壓過那魔頭。”
“妙哉。”
“榮辱與共理所應當。”
“剛支吾不言是怕我等不願麼?”
“咱也識得大局。”
柳三青推辭再三方才應允,——麵色坦然,倒看不出是真為形勢所迫,還是故作姿態。
無獨有偶,桃柏柏、姒明月以及宗文閱,或威逼,或利誘,或學寵渡那樣恩威並施,都將所有隨行弟子的點數收歸己用。
隨著交割進行,點數排名也因之頻繁更迭;待轉移完成,卻見那榜上:
柳三青以四十一萬多點居首;
桃柏柏以近四十萬點暫列第二;
姒明月則以三十八萬點緊隨其後;
宗文閱比姒明月少了僅五千點,以微弱差距錯失前三。
寵渡又如何?
早前遙遙領先,可歎一路換取的點數皆非自用,如今仍以十萬出頭屈居第七位;甚而因此被許求與盧迅反超,遠遠落在他倆之後!
“老魔也太耿直了。隻因受人侍護一宿,便這般不計本錢;說起來也不過滴水之恩,值嘛?”
“這撒出去怕有好幾萬了。”
“啥叫‘湧泉相報’?此即是。”
“深得我心哪。”
“有他那般魄力的沒他錢多——哈哈哈!——比他錢多的無此魄力。”
“錢多又有魄力的未必重情重義。”
“老實講,我、我挺眼紅的。”
“嗚嗚……咱怎就沒這樣的兄弟?”
“那倆貨也真是!”
“一乳臭小兒。一瘋癲蠻牛。淨顧著分點數,都不看眼排行的嘛?”
“就沒想過置老魔於何地?”
話說許求畢竟是個機靈的,正當場外道眾替老魔叫屈之際,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苗頭不對,當即喊停,因謂寵渡曰:“老大,我點數足矣。”
“對。”盧迅見許求眼神示意,也看了看排行榜,立馬恍然,“老弟彆給俺了,你自個兒也趕緊補些。”
“怕我追不上來?”寵渡挑眉打趣。
“俺倆就護了你一夜;就算酬謝,這麼多點數也早夠了。”
“迅哥兒不必介懷,我自有區處。”
“天驕鬥法嘛?”許求試探著問。
“而今唯此一途。”
“可——”
“老弟切莫輕敵。”盧迅岔道,“那桃大胡子隻看著莽撞,其實可陰著咧;又精研符道,容不得小看。”
“除此之外還有柳三尺與姒明月。”
“非是我有意尋釁,決勝奪魁難免惡戰。”寵渡正色,“此乃勢所必然。你兩個當心頭有數才是。”
二人聞言歎息,無論寵渡如何勸解,對此後“封賞”堅辭不受,反提議給其他魔徒備些點數,待山頂會師之後一並分了,也好助其提提名次。
寵渡略一咂摸,心說也對。
從最早遇上的戚寶與甘十三妹,到後來不打不相識的趙洪友、葉紅燭等人,或長或短,都跟自己混有不少時日了,此番且不說論功行賞,總要“雨露均沾”不是?
打定主意後,又接待了幾撥人馬,離紫禁山隨之越來越近,寵渡舉目遠眺,不由微愣。
好家夥!
一條筆直石梯掩映在煙霧山林之間,仿佛從雲端掛下來一般,渾若天階。
梯口處影影幢幢。
走近細看,原是百十來號人聚於山下翹首以待,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一俟那抹期望中的赤紅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霎時群情沸騰。
歡呼似潮。
掌聲如雷。
寵渡不為所動,暗將神念遍掃,方圓一裡內未見異常,忽聽人堆裡先後有人口喚“老魔”,忙不迭拱手相應,連說“幸會”,隨後笑問:“各位道友在此久候,可是等著換錢?”
眾人頷首稱是,之前借由各處傳音已然獲悉規矩,故而雖說興奮,卻無騷亂,早自覺排成左右兩列。
所以這場兌換進行得異常順利。
事後三宗門徒悄咪咪各自歸隊,中途再換上袍服,抹去臉上汙垢——噫!又做回高高在上的宗門弟子。
餘眾則無一人開啟傳送陣,就此退出風花雪月圖。
此尚在情理之中,不難揣度。
誰想錯過即將開場的巔峰對決呢?
然而令寵渡疑惑的是,眾人並未如料想的那樣急著上山搶占位子,反而分立路旁;加上一路隨行的那些換錢隊伍,總逾兩百人,個個臉上都透出熱忱、恭敬與肅穆來。
——竟一副夾道相送的架勢!
這……
寵渡眉頭微蹙,“爾等何不上去?”
“老魔先請。”
“請吾魔登山!”
“請吾魔登山!!”
“請吾魔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