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且奪魄。
神照峰上早已沸反盈天。
“都都都、都是妖王?!”
“鐵定錯不了。聽說破印之夜不少師兄師姐就在場,見過其中好幾位。”
“一二三四……”
“早數過啦,攏共二十四。”
“所以妖戰要提前了?”
“這時候跑還來得及啵?”
“有本事瞞天過海當然請便,要是無此能耐那就清醒些。自打黑風現身後從不缺想方設法逃離之人,其下場如何有目共睹。”
“也未必。興許真的隻為老魔而來。”
“天真。此乃將吾道門一網打儘之天賜良機,以那老妖怪的精明,又豈會錯失?”
“靜觀其變吧。”
各路人馬兀自惴惴,隨後便聽黑風老妖朗聲戲問:“老朽精挑的這二十塊石頭,可合道友胃口?”
落雲子冷臉答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個老妖怪彆高興太早,當心樂極生悲。”轉而盯著天上某處,“哼。多年不見,你這叛賊倒是越發出息了。”
“有勞師弟記掛,”牟臨川皮笑肉不笑,“師兄我這些年尚可。”
“今日本座定要為師尊清理門戶。”
“狠話誰都會說。”
“人族敗類。”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啊,師弟。”牟臨川說著,釋放出全部靈息,帶動眾妖王傾儘氣機,一言不合就來了個下馬威。
二十四道王級靈壓混成一股,勢若天塌般陡然砸將下來,還沒觸地,推動氣流所形成的狂風便已壓得峰頂玄眾抬不起頭來。
落雲子著惱,“休欺我無人。”
左右聞聲會意,即有本部穆清、王山、洪崇範、褚東來、湯祖達與安慶,並沈道富等三宗掌教,內外合計九人,隨落雲子禦風而起,袖袍鼓動間須發翻飛,將各自靈壓同樣彙成一股升騰而起。
兩股無形的力量於半空訇然對撞,肉眼可見的氣浪隨之滌蕩八方。
山間雲氣瞬間被一掃而空。
所過之處林木倒伏。
上下兩頭兒互不相讓。
妖王老怪咬牙較勁。
一時僵持難下看似均勢,叵奈穆清、王山之流乃新晉,縱有四宗主這樣的資深老怪托底,終究無法填補整體修為上的差距;加之人數甚而不及妖族那邊的一半,又如何撐得長久?
果不其然,十老怪再如何竭力也難以扭轉頹勢,正要號召強者助陣,冷不丁眼角餘光捕捉到些許不同尋常的跡象。
而在此之前,廣場眾人已先一步察知異樣。
——峰頂碎石詭異地飄浮起來!
地麵劇顫。
一股靈壓隨即天降。
紺黑色的絲線密集如雨,連天接地,仿佛眼前這片乾坤也不堪其重,要被硬生生撕裂開來一般,由此易見其渾厚,暴烈,霸道。
此等靈壓非尋常嬰境所能為,各路人馬不約而同將腦袋轉向場間明麵兒上唯一一位化神級。
殊不知這當口,冥冥中有股強烈震感洶湧來襲,老妖不察之下泄了勁,手被彈開,不由暗駭道:“不好。教那魔怪掙脫矣。”抬眼乍看,果然見得“寵渡”直挺挺立起身來。
卻不知是因老妖的彈壓而震怒,還是被兩邊的靈壓對抗所刺激,此時的“寵渡”氣焰滔天,仰天長嘯間攪起疊疊音浪,令周圍看客不由自主連連退步。
“這該死的壓迫感。”
“堪比半仙了!”
“該不會……又要破境?”
說時遲那時快,“寵渡”靈壓裹挾著妖王氣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本就勉力苦撐的落雲子等人怎麼扛得住!一觸即潰。
磅礴的靈壓當即坍塌,傾泄。
這要是砸身上,不說將人四分五裂碾作塵,至少受點傷、吐口血是在所難免的。
可歎事發突然,老怪們自顧不暇,甚而連自家門下弟子也來不及布防守護;至於賤如路邊草芥的數千散客就更不消說了,唯有任其聽天由命。
一時強者驚愕。
凡眾惶惶。
孰料堪堪蓋頂之際,那靈壓卻莫名其妙地拐了個彎。眾人循跡凝望,卻見“寵渡”一副狼口正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張開來,將大半氣機鯨吞入腹;而散逸的小部分元氣除了卷起一陣勁風,無甚實際傷害。
“籲!……沒想到竟為老魔所救。”
“這也能吹?”
“可彆往臉上貼金了。它隻是需要那股靈壓及其元氣而已。”
“總算替咱們免去一劫不是?”
“看那肚子!”
便此唏噓感慨的時候,靈壓被迅速吞噬殆儘,“寵渡”的肚皮隨之再次鼓脹如球。眾人瞅著眼熟,已覺不妙。一俟那狼首後仰,噴吐在即,落雲子提聲震喝道:“統統趴下。”
聞者爭相伏地,即聽得“嗚哇”一聲,偷眼觀瞧,但見粗碩的紺黑光柱從“寵渡”口中激湧而出,直射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