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梟忽然起身。
朝著花昭走過去,聲音沙啞的厲害,不知道是因為酗酒,還是因為熬夜,“這麼晚了,怎麼來了?”
花昭舉起自己手裡的保溫桶,說道,“給你送骨湯。”
商北梟接過來,開了燈。
花昭終於看清楚商北梟的臉,忍不住問道,“你喝了多少酒?”
商北梟帶花昭去了餐廳。
絲毫不心虛的說道,“一點,你煮的湯?”
花昭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啊,小火煮了四個小時呢。”
商北梟捏著花昭的手指說道,“你說謊的時候,眼睛老是喜歡向上飄。”
花昭被毫不留情地戳穿。
瞬間,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是外婆做的,但是我一直幫忙在旁邊看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商北梟笑說道,“嗯,辛苦。”
花昭心虛的看著商北梟,疏導,“沒聽出任何感激的意思,隻覺得你是在笑話我。”
商北梟無聲的笑起來。
花昭撲在商北梟的身上,“再笑我咬你了。”
商北梟:“要吧。”
花昭臉紅,“我說的是咬!”
商北梟:“也可以。”
花昭立馬轉移話題說道,“外婆說你今晚肯定沒吃好,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你送湯來暖暖胃。”
她起身要去拿碗筷。
商北梟已經先一步站起來,“我去。”
花昭看著商北梟的背影,誇讚說道,“不錯不錯,眼裡有活。”
商北梟拿著兩個碗和兩把勺子出來。
花昭忙說道,“我在家裡吃了,我很飽了。”
商北梟道,“陪我喝點湯,要不然我也不想吃。”
花昭歎息一聲,“我可太寵你了,我晚上十點以後,龍肉都不吃的。”
商北梟意味深長的看了花昭一眼。
花昭摸了摸臉,“看我乾什麼?”
商北梟不說話。
花昭雙手托腮,眼巴巴的看著商北梟,眼睛裡透著星星點點的光,“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商北梟開口說道,“你得適應晚上吃肉。”
花昭:“……”
她就說不是什麼好話吧。
商北梟倒出骨湯。
剛好兩小碗。
放在花昭麵前一碗。
花昭拿起勺子,一點點的小口喝著,像是玩兒一樣,“我出門的時候,外婆說我見到你,讓你節哀,但是我覺得不需要。”
商北梟挑眉,“這是說我鐵石心腸?”
花昭失笑,“沒有,隻是覺得沒有什麼具像化的意義,我今天也沒有和眠眠說節哀,但是眠眠明顯更難過。”
商北梟隨口問道,“商眠怎麼樣了?”
花昭睫毛輕顫,“心裡肯定難過的,我原本想要陪她一晚上,但是她趕我走了,說不用,說她沒事,但是眼睛都哭腫了。”
人,似乎都是相似的。
一條生命的逝去,無論是親近的還是疏遠的,能記住的、能想起的都是已逝之人的好。
似乎。
死亡真的可以終結一切。
死亡也可以毀滅一切,也可以救贖一切。
花昭懶洋洋的倚著商北梟,說道,“我今天終於看見商家老夫人了,她對商眠的態度,我真的想要打她一頓,我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老太太。”
商北梟點點頭。
他玩笑一般的說道,“知道我在商家過的什麼日子了?”
花昭仰起頭。
輕輕的在商北梟的臉上抹了一把,“真是辛苦你了。”
商北梟笑。
花昭歎息一聲,“我其實很不明白,她都一大把年紀了,不停的得罪這個,得罪那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難不成非要等自己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才會醒悟?”
商北梟說道,“她不會醒悟。”
花昭聳聳肩膀,“這樣的老太太真可怕。”
頓了頓。
花昭忽然笑出來,“偷偷跟你說,之前我外婆被商少崢洗腦的時候,我覺得我外婆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小老太太,可是見到商家老夫人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