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駛過北方大地,秋天的原野上一片遼遠空曠,軌道兩旁不遠處樹木的枝葉零落稀疏,渲染出寂寥蕭條的況味。夜幕降臨,夜色漸漸地濃重起來,暗夜裡的光星星點點,如提著燈籠趕路的人,深一腳淺一腳,行走在無邊無際的荒野。
金成望著窗外,思緒如溢出閘門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回想起自己參加工作以來的一幕幕往事,曾經的懵懂青春、單純歡樂,而今的苦澀艱辛、曲折坎坷,縈繞心間。
金成在想,那個“書記的承諾”兌現起來為何如此之難?為何從“三個月”到了一年多,甚至更長時間?或者說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順著這個問題的脈絡,金成開始思考,呂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說,當初林一言真的承諾了,那麼如今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毫無動靜,她對這件事究竟是怎樣的看法?這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呂靈去找林一言提過,林一言沒有答應,她本來就在林一言麵前受批評慣了的,自然不敢再提;如果是這種情況,金成當然會感謝她,不管結果是怎樣的,都不會埋怨她。第二種,呂靈壓根就沒有向林一言提起過,或許是因為她謹小慎微不敢提,或許是因為本就不存在什麼“書記的承諾”;如果是這種情況,金成就會覺得很傷心,因為這樣,就相當於把自己給哄騙到了泥水坑裡,不聞不問。
金成想,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自己還是都不去怨恨呂靈,畢竟自己當初來之前,曾心下暗自提醒自己,假如萬一發生什麼變故,自己也不要去埋怨誰,畢竟最終的決定還是自己做出的,沒有誰拿手槍抵著後腦勺讓自己跳槽到九院。但是,實在沒想到,那種“萬一”竟然實實在在成了“一”,百分之百。
金成想起來一件事,前段時間,洪熙主持召開機關黨委會議,研究討論“七一”表彰相關事宜,自己和韓可同時被評為機關優秀黨務工作者,同時被推薦為九院集團優秀黨務工作者,雙雙獲得獎金三千元。
在獲得那獎金後的一天晚上,呂靈喊上金成,陪同何亮,還有呂靈的兩位朋友,來到港城區一家日式料理店用晚餐。
晚餐臨近結束,金成在呂靈的示意下,來到前台買單,一看賬單,倒吸了一口冷氣,五個人消費了一千九百多元,還沒有算上自帶的酒水。
離開那家日料店,在返程的路上,金成將那張餐飲發票悄悄遞給呂靈。呂靈接過發票塞進手包,笑道:“辛苦啊……”
像這種餐飲招待費用,九院機關部門是有一定額度的。或許,在呂靈看來,金成被評為九院集團優秀黨務工作者,獲得三千元獎金,是有她一份功勞的,因為她在會上為金成說了話,所以在日料店讓金成買單,也覺得順理成章。
金成在這件事上倒是沒有較真,覺得雖然這件事有一些怪怪的,但是畢竟那三千元是獎金,花了也就花了,但是在心裡對呂靈的做法還是有一點看法,轉念一想,道:“每個人都會有弱點,在這件事情上,還是難得糊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