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班後,黨委辦隻剩下金成、於統兩個人。
金成道:“統哥,你今天也加班啊……”
於統道:“啊,我也沒啥事……成哥,秦川要離開咱們黨委辦了,你聽說了嗎?”
金成搖了搖頭,道:“沒聽說啊……他要去哪裡?”
於統低聲道:“我也是聽李雪、韓可她們說的,好像是林書記對秦川不滿意,說要把他調到檔案室管檔案去……”
金成雖然覺得秦川這人業務能力一般,在團委副書記的崗位上沒有什麼特彆亮眼的作為,但是竟然要調他去管檔案,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道:“啊?老林不滿意,那也不至於讓川哥去管檔案吧……”
於統道:“是啊……但是老林那人的作風,大家都知道,在九院那可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這次川哥估計慘了……對了,我還聽說,老林準備從電氣院破格提拔一個人過來當團委書記……”
金成道:“這麼說來,老林對秦川工作不滿意大概隻是一個明麵上的幌子,背地裡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想讓秦川給人挪位置啊……那個人你認識嗎?怎麼個破格法?”
於統道:“那個人我聽說過,但是沒見過,好像是九院重組時來過,後來公開考試沒通過,又回到電氣院了,名字叫趙同,現在是電氣院人力部副部長,副科級……”
金成道:“這麼說來,老林要把他調到咱們黨委辦?”
於統道:“是啊!我聽說這兩天就要過會了,調到咱們黨委辦當副主任,兼任團委書記……”
金成道:“操!這麼說,有點過分啊……從副科到副處,為什麼能夠這樣破格提拔,而且能夠過會?”
於統道:“是啊!真是太過分了……嗨!那過會也無非就是走個程序,他老林執意要提拔趙同,哪個敢說個‘不’字啊……”
金成歎了口氣,道:“曾經,我聽人說,十個副職不頂一個正職,覺得毫無道理……如今看來,至少在貴院,大約是這麼回事啊!特麼的,那些個副職,都是副局長,平日裡一個個牛氣衝天,到關鍵的時候,沒一個敢堅持真理、仗義執言的,都特麼的軟蛋……這是不正常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統哥你說對不對?”
於統道:“成哥,是這樣的,你說的太對了……但是,現實就是這麼個現實啊……咱們又犯不著向工程總局紀委舉報去……”
金成聽於統後麵這句似乎話裡有話,但是也沒留意,道:“是啊!哥們在貴院能呆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哪有閒情逸致去趟這汪渾水啊……”
於統走後,金成來到九樓大廳觀景平台的落地玻璃窗前,聯想起聞一多的那首詩《死水》: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鐵罐上鏽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漂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們笑聲變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麼一溝絕望的死水,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這裡斷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看它造出個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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