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麼想跟著愛人一起去了,可她不能啊。
因為她的身體裡還有他的心跳,她不能讓最後一點屬於他的印記在世間消失……
直播間裡,桑非晚已經開始算最後一卦。
這一卦比較簡單,是個女孩問他和男友的姻緣。
桑非晚看過她麵向之後,道:“是正緣,放心大膽的愛吧。”
女孩子很高興,送上了雲鯨翱翔。
三卦算完,直播結束。
桑非晚正準備出門去趕夜班飛機,門外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門一打開,就看到不羈公子鼻青臉腫地站在門口。
桑非晚皺了皺眉頭:“我不是讓你今天沒事彆出門嗎?”
不羈公子道:“我聽了你建議,所以後來也在這家酒店開了房間,準備好好養養傷口。剛才看完你的直播,肚子餓了就叫了餐。餐食送來得也快,可誰知道我剛開門出來取餐,餐車卻突然失控地撞我身上了。你瞧我這一鼻子血,就是叫餐車給撞的。”
他如今命格上的黴運是一天天加深,雖然現在還是小災小難,但很快就要開始傷筋動骨,然後影響周圍人。
不羈公子不信都不行了,他把桑非晚當成了救星,所以都沒來及追究服務員的責任就趕忙來找桑非晚。
“祖奶奶,幫幫忙吧。再下去我真沒法活了呀!”
桑非晚想了想,順手從自己的發簪上摘下了一片葉子,遞給不羈公子:
“在沒找到偷你命格的人之前,你的黴運還會繼續加深。這片竹葉跟了我兩天,也算沾染了些我的靈氣,你隨身帶著,能幫你擋一部分災禍。隻要你不刻意作死,就能護你周全。但切記,一旦竹葉枯黃,效用就散了。”
不羈公子拿著竹葉,千恩萬謝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過了好一陣子才想起問題所在:這是片新鮮的竹葉啊,葉子離開枝頭一天就乾,兩天必黃,那效用豈不是就沒了?
他可不想再繼續倒血黴,連忙回去找桑非晚。
不過桑非晚已經退了房間,去了機場。
————
與此同時,在某個小縣城的醫院裡。上善若水拿著幾十年前的畢業通知書,懷著些許的悲傷走進了他母親的病房。
桑非晚讓他自己考慮是否要告知母親真相,他考慮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直到今晚,醫生通知他,他母親已經時日不多,讓他們家屬隨時做好準備。
其實,他母親患的病若是在大城市的醫院裡,還是有很大的概率治愈的。
可母親知道他沒錢,死活不同意去,就這樣在小縣城的小醫院裡熬了半個多月,終於要熬不下去了。
上善若水低下頭,望著手裡的那張發黃的“清北大學錄取通知書”,心中無限悲涼。
母親這一生啊,本不該這樣的……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病房。
許是回光返照,原本已經人事不省的母親,今晚卻格外精神,看到兒子進來還笑著說:“我今天感覺好多了,明天給我辦出院吧。在醫院裡躺著太費錢了!”
上善若水猶豫了下,終於還是把那張錄取通知書放到了母親的手上。
看到錄取通知書的一瞬間,老太太原本渾濁的眼眸都亮了起來。
“這……這是我的……大學?你從哪找到的?”
上善若水道:“老房子的院子裡挖出來的。”
老太太疑惑了一瞬,忽然就想到了什麼,她啞然失笑:“原來在那裡啊……原來是他啊!”
上善若水道:“媽你恨我爸嗎?要不是他把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藏起來,你也不會一輩子困在農村裡。”
老人的眼裡流出一行濁淚,一幕幕的往事在腦海浮現。
她搖了搖頭道:“一輩子已經過完了,你爸爸也不在了,再怨再恨又有什麼用?”
老人長長的歎息一聲,然後溘然長逝。
那張遲到了四十多年的錄取通知書,也從老人的手裡飄然落下……
人生已經過完,可遺憾卻從未消失。
————
這一晚,方曉梅又做了個夢。
夢裡的場景是她的婆家的房間,房間裡有一團小小的光,小寶站在站在那團光裡笑望著方曉梅。
孩童天真的眼眸裡蓄滿了眼淚,帶著本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悲傷:“媽媽,你離開了爸爸我就放心了,我也該走了。”
方曉梅之前聽桑非晚說過,小寶的魂魄之所以留戀不去,是因為懷著對父親和奶奶的怨氣。
現在,那個男人被警察抓了,他將會為自己犯下的罪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麼小寶的怨氣也就散了,自然會走。
雖然方曉梅很舍不得小女兒,可她也知道離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麵對再一次的彆離,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小寶……”她張開了懷抱,“我的女兒,讓媽媽最後再抱你一次吧。”
小寶也哭了,流著淚撲進了媽媽的懷抱。
媽媽的懷抱真溫暖啊,可惜她生前隻在這溫暖的懷裡躺了六天。
那幾天裡,媽媽會一邊拍著她的小屁股一邊唱著歌謠:“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仿佛是母女間的感應,方曉梅摟著女兒輕輕地唱了起來:“……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少不了……”
小寶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好你……真的對不起。
懷裡的孩子一點點地變小,最後變成了一團小小的嬰兒,無比安心地在媽媽的懷裡睡去。
與此同時,一片金光閃過,那小小的孩子消失不見。
她所有的怨氣,在母親的懷裡消散,便自然而言地魂歸陰間。
直到懷裡空空蕩蕩,方曉梅的雙臂還維持擁抱的姿勢,嘴裡喃喃地唱著:“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少不了……”
對不起啊,我的女兒!
這輩子,媽媽沒能讓你幸福長大。來生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投一個好人家,擁真正有愛你的父母,不論你是男是女都視你為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