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莊園小區項目部,不知從什麼時候再也看不見劉峰的身影了。
直到有一天王德成副經理問郝棟:“郝經理,很長時間沒見劉峰了,沒聽說他請假啊,也不知怎麼回事?”
郝棟說:“調回公司了,項目進展緩慢,公司把他調到技術質量科了,專門負責資料整理。”
王德成說:“奧,那也應該公開說明一下啊,這算怎麼回事?我看劉峰這孩子還真不錯,不在現場太可惜了。”
郝棟說:“公司有調動,沒法子,你也不用擔心,要忙起來看看再調人過來。”
王德成說:“聽說公司要調整質量科長,聽說了嗎?”
郝棟說:“聽說是有這麼回事,但不知人選。我看這事咱就彆操心了,想想咱們這日子怎麼過吧。”
王德成說:“是啊,這麼長時間不付款了,日子怎麼過啊,再不給錢就要停工了,公司能先給我們一部分嗎?”
郝棟說:“我已經彙報咱們董事長了,董事長說公司賬戶上也沒錢了,讓我們自己想辦法,這怎麼想啊?要不你先找李虎一趟,問問情況?”
王德成來到李虎辦公室,李虎辦公室門開著,人卻不在,王德成就在辦公室門口等。過了五分鐘左右,李虎回來了,看見王德成在,笑著問:“王經理,來進屋,屋裡坐!”
王德成跟著李虎,邊走邊說:“李經理,我們這不是要驗收14號樓主體嗎?這不過來請示一下,看看咱們這邊還有什麼指示?”
李虎說:“我當然希望你們能把主體結構驗收了。但沒想到情況變複雜了,我剛從工程部戴彬經理那回來,情況不容樂觀啊!”
王德成說“李經理,有什麼好消息嗎?”
李虎說:“好消息沒有,壞消息也不見得是,集團讓我們項目上放心,耐心等待。”
王德成說:“說到底還是沒錢啊,我這還想問問什麼時候能付款呢?要再付不下來,我們快要撐不下去了啊,一停工損失更大。”
李虎說:“實在不好意思,這件事主要看我們公司財務,我是問了很多次了,甚至比你還著急,現在我們能做的隻能是等了。”
王德成說:“再不付錢,我們工程不但乾不下去了,工人現在也不穩定,一旦工人聚集鬨起事來,我們很難控啊。”
李虎說:“你說這些什麼意思?”
王德成:“這哪有什麼意思?我還不是擔心出現失控的情況嗎?李經理,你也知道我們鋼筋主材現在虧損,我乾了這麼多年,那有這麼不管市場價格大幅變動,不公正對待施工單位的?”
李虎說:“不管怎麼樣,你們要耐心等待,否則出了問題也彆怪我們不客氣!”
王德成:“每次都是耐心等待,等到什麼時候?有個準點也行,現在連個準信也沒有,工程還怎麼乾?”
李虎說:“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王德成一看沒得談了,隻好離開。
王德成回到郝棟辦公室,郝棟正在等他回來。王德成把找李虎的情況說了說,郝棟感到事情越來越糟糕。
郝棟說:“王經理,這事你怎麼看?”
王德成說:“大不了鬨上一場,就是組織工人鬨,鬨到他們給錢為止,這次要是不給錢堅決不收兵。”
郝棟說:“李虎是什麼態度?”
王德成說:“他自然不想鬨,還說鬨出事來彆怪他們不客氣。問題是他們都不要臉了還有什麼客氣不客氣的。”
郝棟說:“好,我再想想。你把邱海燕喊過來。”
就喝口茶的時間,邱海燕就過來了。
郝棟說:“你起草一份函件,主題就是要求四環支付工程款,直接發給四環工程部戴彬,要求三天內給予答複意見,否則工程無法正常施工,無法保證工人的穩定,請高度重視。”
郝棟內心雖然著急但並沒有失去分寸,事情到這個地步,他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努力成了那就最好,努力不成也彆怨我們。
過了半個小時,邱海燕拿著函件走過來,郝棟瀏覽了一遍,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寫的,他改了兩處,一處是意思表達模糊的地方,還有一處是邏輯不通的地方。
邱海燕的文字水平也不是一天的功底了,三言兩語就把意思點清楚了,事實清晰,訴求寫的也清楚,簡潔明了。難怪公司班子成員對她評價這麼高,能文能武,真是高手!
郝棟在上邊簽了個字,項目部印章隻有郝棟簽批後才能使用,邱海燕拿著去打印用章了。
這種件一般出兩份,送一存一,郝棟單獨加要了三份,這樣共出了五份。
郝棟看著這三份函件,心裡也有一份沉重,如果他們就是不理,難道自己就要撕破臉皮嗎?
撕破臉皮以後還能打交道嗎?自己瞻前顧後、猶豫不決,是不是考慮太多了?撕破臉皮後四環還能支付工程款嗎?
無數個問號在郝棟腦子裡轉來轉去,真要自己去做決定了,自己心思反而不淡定了。
郝棟拿著一份文件來到四環指揮部,這裡有四環的一個管延波的副總常駐項目,郝棟想把這個函件給他看看,順便說明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