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長勇一點點把通報撕的粉碎,碎紙屑撒滿一地。
刁維忠說,你以為我一個處長了不起嗎,我就是一個處長,我上邊還有老總,我算老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自己的事你說了算?還是我自己的事我說了算?
曹長勇幾近瘋狂,這讓他失去理智。
他知道,這個通報不嚴肅,言辭不激烈,但通報中有更加現實的一句,對於像這樣,對安全生產不負責任的單位,集團將逐漸放棄,不再合作,不再使用。
刁維忠說,這個通報鬨得沸沸揚揚,最終是李總拍板,最後一句是李憲琨董事張直接改的,這是他的原話。
刁維忠逐漸恢複平靜,他慢慢地說,聲音裡透著深深的無奈與歎息,通報今天就能到子公司,我們還是麵對現實吧。
曹長勇覺得這句話像一把刺刀直接刺透了他的胸口。
曹長勇瞬間覺得一下子沒了力氣。
港城建設可以很簡單地打倒他,打倒他隻需要一張輕飄飄的紙。
這張紙的威力在於,今後各個子公司將不會選擇曹長勇的正和公司。
窗外霧蒙蒙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雨真的下起來了。
湖東的季節沒有春天,冬天一過,過不了幾天溫度就躥得很快。
待到爛漫的花季一過,溫度一升高,感覺夏天真的來了。
窗外的高樹,樹葉仍然透著嫩嫩的淺綠,這些樹葉在拚命呼吸著溫暖的氣息。
雨水打在樹葉上,樹葉任憑雨水滑過。
溫度雖然升上來了,但雨水就是雨水,夾雜著冰涼的氣息。
刁維忠起身打開窗戶。
雨水帶著的泥土味道衝進辦公室。
刁維忠不說話,曹長勇更懶得說話。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雨聲,刷刷啦啦的傳進來。
刁維忠拿起打火機,點上一顆煙,順手甩給曹長勇一顆。
曹長勇也不拒絕,直接點上煙。
室內煙霧繚繞,抽煙的人總為自己找個借口,提神啦,消愁啦。
此時,這兩個人可以為抽煙的理由做個證明。
刁維忠說,我要開會去了。
曹長勇沒說話。
刁維忠又說了一句,我要開會去了。
曹長勇像是夢中人突然驚醒。
他站起身來,什麼也不說,直接就開門轉身,走人。
外邊的雨下得越來越大,曹長勇進來時沒帶雨具。
這一出來,跑著找到自己的車,隻一小會,衣服已經被淋濕了。
曹長勇失魂落魄,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雨越下越大,就在院子裡這一小會的時間,曹長勇身上已經濕透了,
一陣冷風吹過,他打了一個噴嚏。
50歲的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體力不支,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他感到自己在透支身體。
曹長影一路疾馳,把車開到自己小區的地下車庫。
芮小倩不在家,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公司的辦公室裡。
人生是短暫的,快意的人生更是短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曹長勇突然感到自己一下子老了許多。
這些年辛辛苦苦的打拚沒有壓倒他,陽光莊園項目卻成了那隻產生效應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一扇動,直接動搖了他的根基。
他感到了前途的渺茫,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灰意冷。
難道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
曹長勇瑟瑟發抖,像一隻蜷縮的貓,蜷縮在被子裡。
曹長勇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