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著,從懷中掏出那張灰色合家照,左下角的彩色女孩兒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淚留了下來。
“人類什麼時候能夠戰勝怪誕啊……好像永遠不能。”
這隻是她無數痛苦夜晚中普普通通的一個,而且不知道這樣的痛苦有沒有終結之日。
夜很長,還會更長的。
黎明是不知多久之後的儘頭。
“神啊,幫幫我吧。”
再次說出這句話,烏鴉渾身顫抖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空靈而縹緲,在辦公室裡回蕩著,又穿過自己手中的照片,奔向一條虛空的隧道……
……
“誰在說話?”
靜安警察署刑事課的老刑警寺井英朗喃喃著從醉夢中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出租車上。
他向窗外望去。
雖是深夜,但街燈通明。路上沒有行人,車輛也很少。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水霧濛濛,像另一個世界。
“這是到哪兒了?”他問司機。
“很快就到。”司機回答。
“好吧……”
英朗靠回座椅,從懷裡掏出幾個塑料袋。袋子裡裝的是之前從烤肉店打包的新鮮食材。是他趁著眾人喝酒唱歌正high的時候,拜托服務員另加的,錢當然算在總賬裡了。
可以給老婆孩子改善一頓夥食了。
這是因為買股票而負債累累的英朗很長一段時間裡的小願望,但刑事課的聚餐很少有大家都喝到爛醉的時候,便一直沒有達成。
英朗摸了摸塑料袋的溫度,尚還溫熱著。他心裡也因此溫熱起來。
“對了,”英朗對司機說道:“記得把付費的票據留給我。”
“好的。”
司機擰開了車載收音機,車廂裡響起了舒緩的音樂,是前川清的《長崎今天又是雨》——
“あゝ長崎は今日も雨だっ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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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崎今天也下雨了,
頬にこぼれるなみだの雨に,
臉頰掛滿了雨珠淚,
命も戀も捨てたのに,
生命愛情都放棄吧。”
這種歌真是容易讓人頹廢。
車窗外,雨越下越大了。
出租車駛向一條無燈的漆黑街道。
……
紅衫的專車駛出一條漆黑的小巷。司機抄了近道。
後座上,是顧醒和已經喝得幾乎要醉倒的聖子。
紅衫坐前排。
雖然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聖子還在向紅衫說抱歉,”對不起,把您後排的座位占了,但我實在走不到前麵了……“
“沒關係,我平時就坐前排,”紅衫大大咧咧擺手,“後麵那位置什麼都看不見,太憋屈,不符合我的個性。”
“顧醒君,”
聖子忽然抓住顧醒的胳膊,“您知道麼,我向靜海警察署提交的調動申請今天批下來了,我真是太高興了!所以今天才會喝這麼多酒。”
“你要去我們那兒?”
“哈哈,對,沒錯,”
聖子說話時小圓臉紅撲撲的,嗤嗤笑道:
“我就是要去刑事課。我早就跟您說過了啊,當刑事警察,懲惡揚善,是我畢生的夢想。我以前就申請過的,隻是一直沒批準。
托您和紅衫大人的福,這次藤野怪誕案件我參與其中,還立了一個小功。白鳥警部補將此事專門向警部作了彙報,於是……哈哈,今天就批下來了。”
“你上次跟我說的喜事,後來又要我保密,就是這件事嗎?”
“難道不算喜事嗎?”
“太算了。有你這樣一位大美女坐陣,我們刑事課的老男人們恐怕每天都要無心工作了。”
“啊……您可彆拿我打趣了。”聖子的臉更紅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報到呢?”
“這就不清楚了……還得走調動的程序,說不準呢,”
聖子歪著腦袋看顧醒,“明天早晨上班的時候,我就搬著箱子,坐在您的隔壁了,顧醒君,哈哈哈~”
“今後可要拜托您照顧我——”
顧醒玩笑開到一半,聖子大概是酒精的後勁兒湧上頭來,身子晃了晃,倒在顧醒身上,“不行了,我要回家……”
顧醒抬頭看紅衫。
“放心吧,”紅衫道:“待會兒到了地方,我讓司機把她送回去。”
前麵司機正開車,聽見這話,連忙應道,“大人放心,保證平平安安到家。”
顧醒卻琢磨著,要不然就借口送聖子回家,順路溜掉好了。
“顧醒君?”
聖子靠在顧醒的肩膀上呢喃著。
“嗯。”
“請您走慢一點吧。”
“嗯?”
“我怕我追不上您的腳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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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的市民們,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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