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蒼術醒了。外麵晴空萬裡,洞裡依舊漆黑一片,蒼術起身的過程驚動了剛剛睡著的華沙。
“你醒了?”華沙施法點燃火把,微弱暗黃的光映在兩人臉上。
“華沙,真的是你?”蒼術有些虛弱。
“是,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的外傷基本痊愈,內傷還需要休養些時日。
“除了沒力氣其他還好。”
“所以,我們在妖界不歡而散後你一直暗地跟著我們。”
“我本來想著助你們穿越過灰色地帶便離開,結果你們被魔兵抓住,我又留了下來,想救你們脫險後再走,不成想給你們添了麻煩,抱歉。”
“應該說抱歉的是我。蒼術,你一直真心待我,且多次舍命相救,而我卻不知好歹,多次拒絕傷害你,對不起!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華沙問道,是她太過自私,總是先己後人,隨意傷害彆人的感情。
“自然,求之不得,那我們就算和解了。”蒼術伸出手,眼睛溫暖如陽,蒼白的臉多了幾分血色。
“是。”華沙笑著握住那隻手,眼珠子骨碌一轉,調侃道,
“話說,堂堂妖王竟然被幾個小小魔兵中傷,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笑就笑唄。天界有規定,四界大眾,除了天界和人界,一旦跨出自己邊界法力自動折損六成。”
“這不是為你們妖界和魔界量身定做的規矩嘛,怕妖界和魔界造反?”
“四界創立以來,天帝對妖界和魔界的忌憚之心從未減弱,一直把我們當亂臣賊子防著,估計有朝一日,他找借口滅了妖界和魔界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此,蒼術眼裡的恨再次跑出來,華沙很是不解,問道,
“蒼術,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隱私,昨天無意中聽到你夢囈,你父親囚禁了你一千多年,你怎麼不恨他,反而恨把你從囚牢裡救出的天帝?”
“我父親是為了保全我才出此下策。他如果不這麼做,天界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活不到現在。華沙,你沒經曆過,被天界的假仁假義蒙蔽也正常。”
蒼術永遠記得,父親最後一次來囚牢探望他。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在他麵前自顧自說,
“他要來了,他終於要來殺我了……哈哈哈,孩子,為父是為了讓你活下去才將你囚禁於此,你千萬彆恨我,等我死了你便會明白我沒有說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為我和你母後找報仇,知道嗎?”
……
“我父王將自己所有法力傳給我之後再也沒來過。等我真正從囚牢裡出去,得到的便是父王的死訊,還有天帝的憐憫和安慰,天帝摸著我的頭,哽咽道,‘這個西風,為了自己稱霸的欲望,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囚禁一千多年,真是毫無人性,可憐的孩子!’。這句話,我到現在都一字不差的記得,天帝殺了父王,還要在他的孩子汙蔑他。這樣的‘仁慈’之心,我還真是頭次見。”蒼術睫毛輕顫,不讓眼淚流出。
“蒼術……”華沙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你好好活著才是你父親最大的願望,至於複仇,量力而行,好嗎?”
“父親為了讓我安穩活下來規劃好一切,我總得為他做點兒什麼,不能讓他枉死。華沙,若是有朝一日天界和妖界開戰,不論你站在哪邊,我都不會傷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蒼術手敷上華沙的,微笑。
“你真要……,蒼術,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沒辦法幫你做些什麼,但我會儘我所能保你性命。”
“好,那我就提前把自己的命交給你了。對了,一直沒問你,你怎麼和汐月汐月在妖界魔界亂跑,荊芥允許?”
華沙垂眼沒說話。蒼術以為他們隻是簡單吵架,半開起玩笑道,
“哦,我知道了,吵架了,離家出走。”
“蒼術,不是簡單的吵架。以前我懵懂無知,對自己對四界所有的一切都不了解,一直跟著荊芥,什麼都聽他的,從未深究一些東西,現在才明白,我是魔界之人,想要名正言順的待在天界,和荊芥結為眷侶根本不可能。”
“你是魔界之人?!”蒼術隻通過川穹知道華沙是半仙半魔體,以為她是天界特殊的一個存在,沒想到她原屬於魔界。
“是。”
“可是天界有天回鏡,你是如何安穩躲過不被發現?那可不容易。”
“這得歸功於我們的天君大人,我講給你聽吧。”
華沙從自己還未幻化成人形開始講起,包括自己擁有的七十二級法力,古塤,走火入魔,誤殺芍藥等等,點點滴滴都不落下。
……
蒼術聽完,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擔憂。
“華沙,我想,最開始,荊芥隻是想把你藏起來防止你被彆人發現,成為對付天界的利器,霍亂四界。”
“是啊,在他眼裡,四界的安穩重於一切。”
“不過,說句公道話,他對你的感情應該是真的。”
“那又如何,還不照樣得為天規讓步。現在的我在他眼裡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無法教化,所以他選了儘香公主,而我,回歸原位,皆大歡喜。”
蒼術不知該說些什麼,勸和?勸分?都不合適。他雖然恨天界,恨天帝,但是荊芥是個正人君子,他不會趁此落井下石。
“我為你療傷吧。”華沙岔開話題,不想再提傷心事。
“好。”
蒼術背對華沙而坐,華沙雙手貼著他的脊背,輸送真氣。
三人在洞裡休養生息三日,重新啟程前往魔山,一路上再沒遇到任何凶險,平安到達,順利的出奇,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