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半天沒什麼頭緒,二鬆大成興衝衝帶著大量人馬盤查可疑人員去了。
不過他這個盤查範圍未免有點太大,宋弘義住所方圓數百米內的住戶,都在他的盤查範圍之內,而且,他還要求北平所有車廠,提供當晚到過那附近的車夫名單,再查這些車夫拉過的客人。
還懸賞征集線索,凡是看見有人在午夜左右路過那附近的,都可以舉報。
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還引起了一定的騷亂,有兩家有仇的,彼此舉報對方去過那裡,反正這年頭沒有攝像頭,他說看見了就是看見了。
二鬆大成也不問青紅皂白,有人舉報就抓,抓起來就打。
這裡沒了林澤什麼事,他索性回了駐巡所。
到了下午,正翹著腿喝茶看報呢,謝全兒領著一個人上來,林澤一看,是之前請過自己吃飯的鑫彙盛綢緞莊段掌櫃。
那時候鬼子還沒進城,段掌櫃隔三差五就找自己聯絡感情,有一回一出手就是五百法幣,被林澤用來賄賂高升平了。
不過日本人來了以後,段掌櫃的綢緞生意就大不如前,鬼子本來在紡織產業就是一霸,現在更是變本加厲,每占領一地,就大肆傾銷貨物,許多日本洋行更是背景深厚,壓的本地布商喘不過氣來。
見到老熟人來了,林澤倒也算客氣,把腿從桌子上放下來,穩穩當當坐好,“呦,段掌櫃,來來來,坐下喝杯茶。”
段掌櫃苦著臉拱拱手,林澤一看,原來戴在手上那兩三個碧綠碧綠的大戒指都沒了,看來生意真是不好乾了。
“林署長,哎呦,林署長,你可得幫幫我啊!”
林澤讓他坐下,遞給他一碗茶,示意謝全兒關上門。
謝全兒說道:“這兩天街上不太平,我出去看看去。”
說完就下樓了。
“段掌櫃,先喝杯茶,把氣喘勻了,慢慢說。”
看來段掌櫃是真急了,喘氣喘的跟風箱似的,林澤真怕他一口氣沒上來再過去了。
這時候段掌櫃也不講什麼派頭了,端過來茶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還拿袖子擦擦嘴,這才急忙說道:“林署長,犬子被憲兵司令部抓走了!還請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段某人必有重謝啊!”
說完,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接著從袖子裡抽出一疊紙來,“林署長,這是一處宅子的房契,是孝敬您的!”
段掌櫃是老江湖了,知道求人辦事,最怕以後定要報答這六個字。
你報答就報答,還等以後乾什麼呢?
求人辦事的時候,就把要感謝的東西啊錢啊帶過去,不管這事兒辦沒辦成,這東西就是給人家辦事情用的,隻有如此,人家才能儘心儘力。
林澤沒去接房契,反而把段掌櫃扶起來,還給他撣了撣身上的土。
都說突逢大難方知人情冷暖,段掌櫃這小半天都急壞了,找這個求那個,愣是一個搭茬的都沒有,一聽說他兒子讓憲兵司令部抓了,一個個避之不及,有錢都送不出去!
萬般無奈才想起來以前一塊喝過幾回酒的林澤,可現如今人家是外三區警署的副署長,又聽說能耐通天,早已經今非昔比了,人家能幫自己這個忙嗎?
但為了兒子,也不管什麼要臉不要臉了,揣上房契壯著膽子就來找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