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樓在東安門大街,離得不算遠,到那一看,齋藤這家夥竟然先到了。
原來他偷偷到煙館過癮,已經提前跟高升平約好了,抽完大煙之後,有的人就飽了吃不下飯,有的人則食欲旺盛。
齋藤顯然屬於後者。
見了高升平跟林澤還埋怨,“怎麼這麼久?我都餓了。”
林澤心說這天還沒見黑呢,你可真是個飯桶。
一聽這個,高升平就來氣,“清水那孫子問來問去,算了,上去再說吧。”
林澤讓掌櫃的給鈕三兒找個地方,上點燴菜饅頭什麼的,看的高升平的司機一臉的羨慕。
鈕三兒走過去,“這位哥兒,一塊吃吧?”
高升平的司機忙不迭的道謝,跟著鈕三兒一塊去了。
林澤三人進了包廂,掌櫃的親自跟著,高升平道:“趕緊上菜的,兩個涼菜四個熱炒,你這不是有劍南燒嗎,來三壺。”
掌櫃的笑著道:“得嘞!這就給您上!”
過了一會兒,菜流水價的上來,就跟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林澤給他倆倒上酒,再給自己倒上,“廳長,齋藤君,來吧,天冷,先喝一杯暖和暖和。”
一杯酒下肚,高升平打開了話匣子。
“齋藤君,這個清水,到底是什麼來路,媽的,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實則陰險的很!他問我的那些話,句句都帶著圈套,幸虧我回答的謹慎,不然就讓這孫子裝進去了。”
齋藤抽足了大煙,此時的思維非常清晰,又沒喝多酒,煞有介事的分析道:“這個家夥是從聯合特高課來的,你也知道,這幫人,整天就是琢磨人,就跟你說的,陰險!”
說完,他夾了一個蝦圓子吃下去,“不過,他不一定是針對你,你們還不知道吧,他不光跟你談話,聽說反諜處的大小軍官,除了北原君,他都談話了,有幾個表現突出的憲兵也沒放過。”
高升平疑惑道,“這是為什麼,搞內審?”
齋藤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跟高升平和林澤碰了碰,“不像,你們也知道,內審就是走個流程,除非誰出了差錯,才會認真的查一查,或者像二鬆大成那樣得了失心瘋,才會見誰咬誰,這個清水不像是那樣的人,我猜啊,指不定他憋著什麼大事兒,排查內部人員,是為了防止有不可靠的人泄密,你們等著吧,指不定過幾天,就有大行動。”
說完,齋藤把杯子裡的酒喝乾,咂摸咂摸,“這酒不錯。”
得,這家夥都能品出酒的好壞了,以前天天喝清酒,給他喝二鍋頭他都覺得濃鬱強勁。
高升平若有所思,抿了抿杯中酒,隨後堅定道:“管他大行動小行動,我是不跟這個陰險的家夥共事,說不定就讓他賣了,他要是有事找我,我就說訓練學校忙,抽不開身,生民,你也得留個心眼。”
林澤點點頭,“廳長,你放心吧,我會防著這家夥的。”
三人吃喝到九點來鐘,齋藤酒意上湧,覺得自己又行了,非得去八大胡同找樂子,高升平不知道是轉了性還是嫂夫人給他下了通牒,竟然說要回家。
於是三人分作三路,各自離去。
到了家,兩姐妹正在燈下做針線活。
兮月給林澤端來醒酒湯,林澤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今天好好練大字沒有,把寫的字拿來我看。”
兮月滿心歡喜去拿自己寫的字,她蕙質蘭心,天資聰穎,一天比一天寫得好,沒少被誇獎。
若雪眉毛暗皺,心道不好,磨磨蹭蹭把自己寫的拿來。
林澤看了看兮月的,誇獎了她幾句,兮月高興的不行。
又看了看若雪的,嗯,前麵兩張還行,後麵就開始走樣了,甚至還畫了一些小貓小狗之類的。